“沅沅，你先好好休息吧，之后的事情慢慢说。”
许沅沅摇摇头，眼前一片模糊。
“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外婆吧，好不好？”
韩智简浅浅皱着眉毛，“沅沅……”
“哥哥，我求求你。我真的，真的已经好了！要不然就看外婆一眼，看一眼就回来，我好好呆着，哪儿也不去！”
韩智简禁不住许沅沅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替她穿好衣服。
许沅沅的腿没有力气，她只能坐在轮椅上，让韩智简推她离开。
其实许沅沅根本没有做好见到最亲爱的人的尸体的准备，可她没有时间了。
老人讲究入土为安，她也不希望外婆的灵魂在这污浊的世间漂泊太久。
“哥哥，我外婆是不是很好看？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那样。”
许沅沅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问韩智简今天的工作行程一样。
韩智简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眼中情愫不言而喻。
“嗯，外婆很好看，你长得很像她。”
许沅沅弯起嘴角，却笑不出声，一双眼睛望着窗外。
“是吧，我就说嘛。我外婆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就算老了，也是最漂亮的女人。”
“你不知道，外婆以前可喜欢我了，在许家的时候我处处被人欺负，只有外婆护着我。但是外婆人微言轻，不能护着我一辈子。许芸芸和她妈看不惯，可能觉得我还不够惨，就把外婆送到了养老院。”
“你知道那个女人怎么说的吗？”许沅沅继续说着，面无表情，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她说，家里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外婆。更何况外婆还有痴呆症，在那里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可是家里的佣人真多啊，小时候的我都数不过来。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照顾外婆的。而起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有病，明明还很健康，还能逗我笑，带我出去玩儿。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答应下来，最后连送都没有送外婆一下。”
“我记得外婆去养老院那天，只有我在。我亲眼看着外婆坐上那辆车，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可着急了，急得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跑，还喊着‘外婆别离开我’……”
听着听着，许沅沅便没有了声音，韩智简向后看去，只见许沅沅已经哭到不能出声，她捂着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韩智简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在自己心爱的人如此难过的时候，自己居然什么都做不了，确实不是个称职的爱人。
于是一路无言，韩智简送着许沅沅来到殡仪馆。
“沅沅，去看看吧，外婆就在那里。”
能看得出来，韩智简是用了心的。外婆的尸体很干净，被专门放在一个房间的水晶棺里，被保存的很完好。在进去之前，她有被好好整理过，老人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如她来时的模样，就像睡着了一般。
许沅沅隔着冰冷的水晶棺，细细地描摹着老人死去的容颜。
“外婆……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您，如果知道那就是一个骗局，我绝对不会那么冲动让你丢了命……对不起，是我太想你了，我……我没有办法啊外婆，你别恨我，别怪我。”
“外婆，沅沅好想你。好想你做的饭，想再抱一抱你。”
韩智简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有某个地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