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陈叁拼命往后退去，生怕自己看清楚那张让她做了无数次噩梦的脸。
外婆是许沅沅的外婆没错，可在自己身边的那段时间，她也无时不刻地关照着自己。陈叁不是没有心，只是在自己受过的那么多苦楚面前，她唯一一点良心早就消失殆尽了。
陈叁本来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外婆的生命，她甚至还在想，如果以后外婆能够彻底忘记许沅沅，全心全意跟自己一起生活，相依为命，她会努力尽好一个晚辈该尽的责任。
可是没有如果，在外婆清醒不发病的那些日子里，老人嘴里无时不刻没有在念叨着许沅沅，这让她心中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所以陈叁还是下手了，用那把韩轩晟给自己的，锋利的短刃，不带一丝犹豫地插进了老人的脖子里，眼睁睁看着血喷溅出来。
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外婆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是仁慈，是怜悯，还是释怀？那个时候，陈叁突然觉得外婆又是清醒的，她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所以选择原谅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外婆的遗像就这样坦白地暴露在自己的眼前，旁边的许沅沅揪着自己的头发，强迫她跪下来道歉，送走外婆的最后一程。
“许沅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让我向外婆道歉？”
陈叁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她恨恨地斜眼看向始终面无表情十分冷漠的许沅沅，咬牙切齿地说道。
“外婆消失这么多天，你找过她吗？你口口声声说外婆是你最重要最亲近的人，可这么就过去了，我都不见你有找过她。”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出现外婆就能把我忘在一边奔向你？明明是我照顾的她更好，明明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我！凭什么所有的美好都只朝着你一个人，都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陈叁，这一切都是由你和你那对好父母造成的。自作孽，不可活。”
许沅沅听着陈叁的话，语气几乎立刻就冷淡下去。
“不要以为自己不知道就可以胡乱讲话！外婆消失的这段时间不要以为我没有找过她，我疯了一样在外面满世界寻找外婆的踪迹！而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不过就是个被韩轩晟利用往锁在家里，盯着一张我的脸的可怜虫替身罢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又有什么资格不跟外婆道歉？”
陈叁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医生的手艺很不错，就算是陈叁也忍不住这么觉得，她从玻璃的反光了清楚地看见了自己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产生一阵恍惚。
“许沅沅，我的脸好看吗？”
许沅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了眉，没有说话，只朝她的膝盖踢了一下，陈叁一时间忍不住软了脚。
“我的脸能有不好看的吗？”
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在外婆的遗像面前插了一炷香，神情温柔。
“外婆，我来您了，您在那里一定要过得好好的，不用保佑我，也不用念着我，您尽管做好自己吧，孙女只希望您能快乐。”
许沅沅瞟了一眼还在无意识瑟瑟发抖的陈叁。
“这个人我也给您带来了，您在九泉之下安息。”
“陈叁，重复的话我也不想再多说，道歉，然后滚开。我会让人来接你。”
“呵、哈哈哈……”
沉默良久，陈叁那渗人的笑声突然出现在空旷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