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春光正好。
京城以北,皇家猎苑。
草木葱绿,傍晚余晖,染起一片彩霞。
边缘的矮坡之上,柳梦璃与秦清寒一同伫立此处,眺望着西南方向的夕阳西下。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是守护在此的御林军将士们。
对于当今陛下与这位柳文笔的遥望夕阳之举,众位御林军将士们都已经习惯了。
毕竟每天的傍晚,秦清寒都会与柳梦璃站在这里,看着西下的夕阳聊些只有两人之间才知道的话题。
尽管大家都很疑惑,为何陛下和柳文笔夕阳西下,大多都会朝向京城的方向。
但这些小疑问,没有人会傻乎乎的去讨论。
众将士只当是陛下与柳文笔身在京外依然挂念改革之事。
要知道,保守党如今的境地,经过了年初那一番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过后,已经开始有些树倒猢狲散的架势了。
纪秀敏一案定下基调,由改革派的刑部主司定审。
工部尚书身为纪秀敏的老丈人,自然也免不了被停职审核的流程。
人在朝廷,哪个官员没点儿黑历史?
稍微一查,很容易就能查出一堆不为人知的腌臜之事来。
照这个风向发展下去,保守党一大批人都得受到纪秀敏对当今陛下大不敬一案的牵连。
所以,保守党现在就相当于一棵空有高大皮囊、却无人心凝固的参天大树。
一旦遭受到连根拔起的攻势,保守党必然会遭到重创,甚至一夜之间党派倒塌。
大秦帝国的变法趋势,只是一道清查令的下达与否罢了。
而这个‘根’,便是如今可用的民心。
在众多御林军将士们看来,那位可能会从‘广陵县主’升为‘广陵郡主’的楚国公之子,就相当于一把突如其来的利剑。
这柄剑来得太过于奇诡。
他硬生生用这样一种从未被人们想象到的方式,撕开了改革派与保守党暂且和平下去的局面。
并且,保守党还因此遭到了没办法防备到的创伤。
毕竟谁又能想到一个少年与一位京兆府尹的殿前争论,便能将如今的局面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没人能想到。
没人能预料。
没人能想通。
正因此,当今陛下与柳文笔每天都遥望京城的方向,大概就是为了讨论该如何彻底将改革的局面给打开吧?
守护在秦清寒与柳梦璃身后不远处的御林军将士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如此想着。
只是,或许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
秦清寒与柳梦璃每天都在讨论的事情,压根就与改革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这些日子里,两女私下里谈及的话题,实际上都围绕着那个让她们又酸又爱又无奈的少年——顾长歌。
就像是此刻,柳梦璃一脸郁闷的看向身旁的秦清寒,语气颇有些幽怨的道:
“清寒,这都到了二月初十了。
咱们此前可都是说好的,每隔三天就让我回去看一看。
可这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再三天。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好姐姐!
清寒,我如今都快变相的变成分地寡居的异地未婚妻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回去嘛?”
说到这儿时,柳梦璃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无奈。
她最近真是被秦清寒给拖得无语了。
每当她准备回去一趟的时候,这位好姐妹总会‘十分巧合’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这样的‘偶遇’过后,秦清寒便会对她提出各种让柳梦璃无法评价的提议。
像是‘今夜月色正好,不若你我姐妹赏月’。
或是‘猎物狩的多了,陪我用顿夜宵如何’。
再是‘冬去春来之夜,正是洗涤心境之时’。
可以说,类似于这种听上去一时兴起、却每次都不带重样的提议。
秦清寒这边的‘储备量’,简直就像是个看不到尽头的无底洞一般。
自始至终,柳梦璃都没有机会离开她的身边,更没办法偷跑去京城相会她心爱的顾郎。
从出城的辜月初七,到现在的二月初十。
这次的北狩之行,已经维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柳梦璃不仅没能回京城一趟。
而且,她还被迫与秦清寒做了一大堆以往两人都觉得没什么营养的事情。
赏月、读书、洗涤心境...
天知道秦清寒这次的北狩,怎么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了这么大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