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抬眼看看暗八，又有些不敢问。
暗八看出了卫钧的疑问，道：“本该写忘八端，或者王八蛋，只是前者过于文雅，小鬼们只怕听不懂，后者呢又过为粗鄙，还凭空连累讲坏了王八的名声。”
“尤其是贫道当年修行，曾蒙一只足有五百年的大鳖相助，驼我过河，我欠了他一个人情，自也要替他的子孙们，也就是王八和王八蛋们，避个忌讳。”
暗八这一出胡言乱语，说得卫钧将信将疑。
倒是皇帝深信不疑，甚至还说：“大善！朕也可助道长一臂之力，从今日起，全国上下都不许再用『王八蛋』三个字来骂人，若骂人，只许讲『忘八蛋』，朕这就下旨！”
卫钧：“……”
卫钧还是想问，符纸上到底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内容。不管有没有错别字，这都是在骂他吧？
可是，皇帝与道长说得热闹，他竟然插不进嘴，最终只能揣著那道符，忐忑地出了宫。
……
同他一起出宫的，还有从今往后，不许说“王八蛋”，要避讳说“忘八蛋”的圣旨。
这圣旨命令天下，自然上至皇子皇孙，下至黎民百姓都有耳闻。
卫柳与祁盛同样得到了通知。
卫柳：“咦？这没头没脑的，皇帝发什么神经？”
祁盛：“……这像是暗八的手笔，暗八说话口音，总把王字念成四声，因此王、忘不分，总有这个错字……”
“从今日起，这不是错字了。”傅恒舟道：“以后说王字的才是念了白字。”
“这暗八，真是越来越淘气。”祁盛摇摇头，哭笑不得：“叫他去忽悠陛下，他倒好，趁机假公济私，自己该改的口音不改，却叫全天下的人一起改。”
“何止呢，他这怕是在骂我。”傅恒舟笑道：“我今日为了讨旨意到殿下这里小住几日，只怕是惹得暗八生气了。”
祁盛立刻来了兴致，问道：“说来忘记问你，陛下一向离不开你，偶尔派你出宫问诊，也都催着你当日往返，今日你是怎样得了圣旨，竟可以出来这么久的？”
傅恒舟回答：“我对陛下说，暗八的医术比我好。”
卫柳在一旁听者，好奇心顿起：“暗八还会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正是因为他不会医术，才要骂我。”
“啊！那他可怎么办？皇帝叫他诊脉，他岂不是什么都不会？”
“给皇帝诊脉并不难，我觉得暗八一定可以做得比我好。”
傅恒舟理直气壮地说：
“陛下讳疾忌医，凡是诊出他有病症的御医，都被拖出去砍了头。”
“只因为，他认为说他有病，便是诅咒他短命，而诅咒他短命，便是有意谋朝篡位。”
“所以嘛，有病也要说无病，若是真的身体有什么不好，只管说些他近来焦虑啊，处理政事辛劳啊，需要休息和好好吃些饭菜补补就是了。”
卫柳震惊地张大了嘴。
好半晌，她才问：“那若是真的重病，不能自愈怎么办？这样岂不是会把他拖死？”
“他若病死了，也就没人会下令砍御医的头了。”傅恒舟评论道。
这话简直无法反驳。
卫柳挠挠头，喃喃道：“这岂不是号脉结果不重要，全靠一张嘴忽悠？”
傅恒舟点点头，说：“所以，暗八这个大忽悠，肯定做得不错。”
卫柳看向祁盛。
祁盛眉峰一挑，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