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青光幽幽，一只纸船浮在上面，正随着水流徐徐向我摇曳过来。
看到这场面，我心中不禁骇然。
纸船怎么进来了？
而且，这里不是病房吗？哪儿来的水？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身处的哪里是病房，而是一条漆黑的河中。
而我正泡在这冰冷的河水中。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也随之沉到了水下。
我赶紧手脚并用，想要游上去换气。
然而在我看到水下情景的瞬间，忍不住呆愣了片刻，口中也因此呛了一大口水。
这望不到边界的水下，竟然立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全都保持着垂直站立的姿势，就好像是正站在地面上一般。
数量之多，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将我围在了中间。
我赶忙浮到水面上。
那只纸船已经行进到了我面前。
我发现，这纸船不知何时变大了许多，看起来就跟真正的帆船无二，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依旧是纸折成的。
在纸船后面，荡开波纹的水面上浮动着点点荧光，紧紧跟着纸船往前行进。
而且随着纸船往前行进，后面的荧光也变得更多了起来。
我隐隐看到，纸船行过之处，水里的尸体逐渐消散变成了幽绿的荧光。
我头皮一下炸了，心道不妙，这他妈是渡魂船！
如果被它追上，魂魄就会被它带走，去往地府。
绝对不能被它追上。
我看了一眼已经到眼皮子底下的纸船，急忙转身想往前游。
可脚下却猛地一沉，我低头看去，却见一个面容苍白犹如纸人的尸体在水下紧紧攥住了我的脚腕。
我拼命用脚蹬他。
可他死死抓着就是不肯松手。
我不仅一点儿也没办法往前游，还被他大力拽进了水里。
我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是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慌乱中，我咬破舌尖，心中默念聚元咒。
可念了好几遍，周围环境却依旧没有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只是基于我的灵魂而设下的幻境的话，那我唤醒命门火，应该能直接破了这幻境才对啊！
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一个走神，又灌了几大口水。
接连灌了一肚子的河水，口鼻被河水堵着无法呼吸。
强烈的窒息感使得我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妈的，不会吧？
老子好不容不易九死一生从那座邪门儿的墓里活着走出来了，现在居然就要死在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儿手里？！
好他妈不甘心！
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也使不上力气。
意识模糊之前，我似听到耳边有人再叫我的名字。
“三花聚顶，敛元聚神。檀香引路，带君回程！冯淼，冯淼，快回来！”
一贯娇媚的声音里似带了一丝哭腔。
“冯淼，冯淼，快回来呀！”
我意识稍稍清明。
就感觉人中处落了一些轻飘飘的东西，飘到鼻子里，痒痒的。
我没忍住，一声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阿嚏——”。
顿时，被困在水中的感觉瞬间消失。
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我睁开眼，眼前场景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不是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河面，而是在我的病房里。
姚茉莉就蹲在我身边，着急的看着我。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压迫感，瞬间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黑水出来。
而伴随着我起身吐水，一炷燃烧了一半儿的香也掉在了地上。
我也才闻到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不对。
我用手抹了一把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