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槐清莞尔：“王小姐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
他今天穿的是银灰色西装，比起传统的黑白两色，他穿灰色总是更合气质一些，他抬起手，指着大厅中间，那个由几百个高脚杯层层叠起来的酒塔。
“你看那个，叠得那么高，如果有人不小心撞倒了，也是一个不幸，但这个不幸，总不能归咎到我身上吧？”
王袅袅看到他袖口戴了一枚贝母色的袖扣，清新淡雅，然后一笑：“看不出来二少爷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人。”
戚槐清每次看到她笑，心情都会变好。她身上有太多他没有的东西，所以他才会从第一次见面，就被她吸引。
他刚想放下酒杯，邀请她跳舞，王袅袅就看着他，慢声道：“酒塔倒不倒，二少爷预料不到，但酒塔倒了以后会造成什么影响，二少爷应该就能决定吧？”
“毕竟，二少爷是那么擅长策划，和引导舆论。”
戚槐清怔了一下。
然后明白过来，她指的应该是上次的微博热搜，叹了口气，道：“看来大嫂又说我坏话了。”
王袅袅见他没否认，就确定初姒说的是真的，倚着宴会厅的石柱，淡道：“二少爷怎么能怪旁人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都是老生常谈的道理了。”
她也没有多生气，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初姒和她老公，以及她老公的公司，都没事。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戚家三兄弟争权夺势，但她是初姒的朋友，他做了这种会伤害到初姒的事，她也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袅袅举杯：“二少爷之前在马里兰州，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杯酒就当是我谢你了。”
她兀自碰了一下他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戚槐清皱了下眉，王袅袅放下杯子，“我们其实也不是很熟，下次碰到，二少爷就不用特意来跟我打招呼了。”
戚槐清握紧酒杯，低声说：“王小姐和王总是一母同胞，王总又那么疼爱王小姐，王小姐确实不会知道，异母兄弟相争，是怎么样的？”
王袅袅当然知道。
商场上的手段，比这种更难看更没底线的，她知道比比皆是，她对他失望，却还有一件事。
“网友会扒出戚淮州和林家‘官商勾结’，起因是机场事件，对吧二少爷？林骁抓住绑匪，轰动网络，网友去扒出他的身份，才会牵扯出林家和戚淮州的关系，但林骁在机场是为了救我，二少爷你这算不算，间接利用了我？”
戚槐清的眼睫动了一下，王袅袅耸肩，“我以为我们能算是朋友，原来是我想多了，既然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二少爷就更不用找我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但没想到有个服务生端着托盘，从她身后经过。
王袅袅没看到服务生，服务生没想到她前一秒还跟人说话，后一秒会突然转身，反应不及，直接撞上！
戚槐清眼疾手快，抓住王袅袅的手臂往后一扯，王袅袅惯性地后退，直接撞到他的胸膛。
服务生的托盘上放着一瓶酒，酒瓶被撞倒，滚落在地，砰的一声炸开，有一些酒液和玻璃，溅在了离得最近的戚槐清的皮鞋和西裤上。
服务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小声议论，以为是起冲突了，初姒和戚淮州也快步走来：“怎么了？”
戚槐清低头看自己裤腿上的酒渍，苦笑一声：“王小姐，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
——她每次碰到他，他都是这么狼狈。
——他们每次遇到，都会有不幸发生。
王袅袅：“……”
她的裙摆也被溅了几滴酒，所幸她穿的是黑裙子，几乎看不出来，但戚槐清是银灰色的西裤，就十分明显。
“收拾干净碎片，别伤到其他宾客。清总如果不嫌弃，楼上有客房，我让服务生带你上楼，换一套衣服。”初姒经验丰富，马上安排周到。
戚槐清颔首：“好。”
王袅袅则对他说：“谢谢。”要不是他拉开她，现在要去换衣服的就是她。
“王小姐不用道谢，我想换成任何一位男士，看到都会出手的。”戚槐清没有多言，跟服务生上楼。
其他服务生很快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不多时宴会又恢复如常，宾客们也都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