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半低着头，道：“这不太好吧。”
微风吹过，一阵桂花香气袭来，得得让人心思愉悦。
素卿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往后，咱们的绣楼真开起来，还是要靠姐姐为主呢，眼下，这跑东到西的事儿，让我们几个多做一些，也是应当的啊。”
玉墨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张俏脸，红红的。
四个人，且行且走，一路之上，说说笑笑，倒也自在。
说来也算是幸运，到了中午，四个人到了一处小镇。
小镇不大，甚至说没有几家店。平时，也没有什么做买做卖的人家。镇上的人，有什么要买的，还要等每逢初一十五，关帝庙的庙会。
京城附近，这般清静的小镇，倒有些似是世外桃源了。
所幸运的是，这一日，正是九月十五，几个人大厅了能住人的店家，留下玉墨，找店家换了些碎银、铜钱，便去赶集了。三个人，俱是头一回赶集。小二之前，还有过出门在外的时候，而素卿、小莲，却都没有过。
素卿活了两辈子，总还能矜持一些，唯独小莲看什么都新鲜。
看到农具，也要问，看到五谷杂粮也要问，看到寻常村布，小孩儿的玩偶也要问。
素卿前世，虽也受过苦，可是，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全然熟悉，便由着小时候在外面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小二讲解着，也不问是对是错。
看着雀跃开怀的小莲，素卿终于按耐不住，不再算计银钱，买下了一朵头花，替小莲戴在了头上。
小莲高兴地问道：“姑娘，那你呢？”
素卿轻轻地摇摇头，道：“我不用的。前面有卖书册的，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小莲的手，往前走着。抱着买来的东西的小二，紧随其后。
书，其实不是此时所必需的，不过素卿还是买下了两支笔、一方墨、一刀纸，一本空白的册子。
这些东西，不管怎么样，都是用得上的。
第一次顶门立户的过日子，每一笔账，她都要记清楚。
笔、墨、纸，都买的寻常货，砚台，素卿想要一块儿略好用一些的。
素卿命摊主又拿出了几块砚，好挑上一挑。
素卿左看右看，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入得了眼的。
摊主看得出来，素卿是见过好东西的，便对素卿赔笑道：“姑娘，我这小摊上的这点东西，您大概是看不上眼，我们店里有几方好砚，姑娘要是不嫌，一会儿集散了，您跟我回店里瞧瞧去。”
素卿也不抬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砚道：“好啊，一会儿我跟您瞧瞧去。听您话里的意思，您还有店，您的店，离这里远么？”
摊主道：“不远，我就是这镇上宝丰书斋的伙计。”
素卿随手拿本《千家诗》，一边翻看一边道：“那您不在店里，怎么还赶到集上了呢？”
摊主道：“听您的口音，您是京里来的，不知道我们这个镇，说起来，我们这镇，不算大，可也有个几百户上千户的人家，书这个东西啊，实对您说，不好卖，这里离京城又近，外来的举子们，都往京中几家书号了，不往我们这小地方来。我这里，也就指童蒙的几本，勉强度日了。我往集上这么一趟，也为了多赚几个，不是么？”
素卿冷笑一声道：“伙计你这话说得不对，你们东家，掌柜，也都是糊涂人。”
素卿忽然指责对面伙计的东家，让身后的小莲、小二，都捏了把汗。
那伙计却也不恼，只赔笑道：“没您不圣明的，我们东家，就是我们掌柜，他是东家自己领着掌柜的活儿，那可不就是个糊涂人么？可是，您说说，我一个伙计，我能说他什么呢？咱们领着他的工钱，他让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吧。不过，您说说，您是怎么看得出他糊涂来的？”
素卿笑道：“哪是我看出了，分明是你看出了啊。你不是说，这里过往的人，都想着离京中近， 进了京，往几家大的书号么？那么，贵号的书，也就卖给本镇的这些人们，你说说，不管你是守在店里，还是搬到集上，人就这么多，读书开蒙的孩子的数是一定的，你搬哪去，能卖的，也就这些个了，你要说，你赶集卖出去的多，平时能歇着，也还说得过。不过，我看，平时，你们也不一定得歇着吧。”
那伙计笑道：“您说得都是。可是，我一个伙计，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素卿笑道：“你说没用，一会儿，到了你们店里，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不敢说让你们多赚多少，可也能多一笔收入，一会儿，那砚台要是有我看得过眼的，你帮我压压价，你看好不好？”
那伙计心里合计，眼前这个姑娘，要是真能给店里出个什么好主意，掌柜的说不定还能给他长些工钱，想到此处，那伙计便高兴地道：“成是成，不过，我能不能说动我们掌柜的，这就不好说了。”
素卿笑道：“你肯帮我就成，成不成的，都在我，对了，我再问您个别的事儿，在这镇上，要想租两间房子，该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