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半夜，极光司的大牢也安静下来，只时不时的听见几声痛苦的嘶鸣声。
当值的张武和陈留提着灯，一边唠嗑一边巡视，又着重的看了看今日齐驸马送来的六人。
见一个不落的缩在角落里睡着了，这才安心。
大牢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太阳，阴气重得很，加之最近的雪灾闹的，这里头便格外的冷。
两人把佩刀放到一旁，围着炭盆取暖。
张武缩着脖子，搓手道：“今年这天也是有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京城下这么大雪。”
陈留也跟着附和：“可不是，据说还偏北的地儿死了不少人呢，有些人家直接就被雪冻在废墟里，挖都挖不出来。”
说起雪灾所带来的灾害，两人也是很唏嘘，不过略微提上两句，张武便问陈留：“你不是带了酒吗，这晚上的搞点暖暖身。”
又挤眉弄眼道：“改天沐休我请你出去喝，胭脂巷有个暗门的花娘，那滋味……”
不必言尽，二人便心知肚明的笑起来。
陈留大大方方的拿出酒囊，两个大男人也不嫌弃，一人一口就这么喝了起来。
一囊酒还未见底，陈留便眯了眼，喊得一句：“醉了醉了，今日这酒劲大。”
话才说完，人就往后一昂，直直倒在了地上。
拿着酒囊的张武还笑话的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也忒没用了。”
随即自己也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了。
一刻钟后，最先倒下去的陈留爬了起来，目光淡淡，没有半点醉酒的迹象。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囊，与张武手中的那个调换过后，这才又提着灯往大牢最深处走去。
极光司的大牢这两年关的人有些杂，有被调查的官员，也有一些手里有人命的重要犯人。
陈留面色如常，似是寻常的巡视牢房那般，黑夜中见有人不睡觉盯着自己看，还警告一番。
牢中最深处，关押的就是齐驸马抓回来的六人，他在牢房前停下，十分利落的从腰间摸索出六颗丸药，悄无声息的扔进去了。
蹲在最角落里满头灰白发的那人，最先伸手摸了一颗丸药，却是在鼻尖嗅了嗅，抬眸对上陈留冰冷的目光。
“果然是鬼哭散……”
这声音也不是别个，正是郭高义的。
陈留心尖一颤，转身就要跑。
在极光司多年，虽与郭高义不是同僚，可对他的声音半点不陌生。
而此时昏暗的大牢内也被照亮，与郭高义一道的其余五人纷纷站起来，暴露在光亮下，竟然都是极光司的同僚。
纪愁带着人将退路都堵上，冷声道：“你藏得还挺深，上回居然都没能把你挖出来。”
到得此时陈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关门打狗了。
抓个现行，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
陈留一个字不说，从腰间摸了颗丸药就往嘴里塞。
纪愁也不阻止，抱着手就这么看着，半响后陈留才觉出不对劲。
不敢置信的问：“你们早知我是细作了？”
居然连他身上的鬼哭散都给偷梁换柱了。
纪愁笑：“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