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忘记了自己在法阵里面被封印了多少天，只记得脑袋上面永远有一个闪着黄色灵光的大碗扣在上面，让他头疼欲裂。
周围都是红光，灼烫的吓人。他不得不缩着身子，尽力让自己呆在碗下面，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烈焰皱着眉头，数着手指，实在是忘记了日子，随口捏了个数字，就开始对着林暮霭狂喷，“十年，整整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怎么过的吗！”
小树林里面只有烈焰和林暮霭两人，而他的怒吼声实在是太大，震的无数的枯叶子扑簌簌落下，撒满了二人的肩头。
林暮霭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一样的鲁莽愚蠢。师妹没有选择你是对的，不然的话只怕是早就跟着你吃糠咽菜了。”
听见他主动提起木婉宁，烈焰心头又是一阵剧痛，当初在法阵里面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始终是烈焰心头难以磨平等到伤痛。
林暮霭现在旧事重提是几个意思，是想要炫耀吗？烈焰想着，如果木婉宁还在，也许还会因为他们的争执而纠结要帮助哪一方，可是现在她死了，一切好像变了。
又好像没变。
起码自己和林暮霭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木婉宁的死而缓和，反而有着越来越恶劣的趋势。
“管你什么事，我看林暮霭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装模作样，伪君子一个啊。当初你怎么没去死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和木婉宁一样老死了呢。不过看你现在白发苍苍的样子到也不错。”
“糟老头子一个了，还想要和我斗，不觉得可笑吗？我还是赢了你，没准你还会说我不尊老爱幼，胜之不武呢。真是让我有些头疼啊。”
林暮霭想起还躲在半山腰位置的温宁帆和宋子染，看着难缠的烈焰，终究还是用旧事旧人来让其自行崩溃。
“木婉宁不是老死的，她是生孩子难产死的。”林暮霭眼神里闪过一抹异样，但看见烈焰惊讶的神色，很快又掩饰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木婉宁是普通的人，她不是应该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吗？怎么会难产!”烈焰崩溃大叫，手中的紫电锤都有些拿不稳了。
但想到也许这是林暮霭的障眼法，很快又稳定下来，更何况一会烈炽盛他们也快要到了，他不能在这里把人放跑。
林暮霭看见他眼神里面的动摇和渴望，只觉得有些好笑，当初人在的时候他不在乎，不好好珍惜，现在失去了，又做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给谁看。
真是恶心。
金错弯刀还在闪着光，林暮霭将手中的刀化成匕首，拿在手中把玩，“让我猜猜，你刚复活不久，梦魇应该把一些东西都告诉你了吧，不过有一些事情，要是不利于你的，他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就让我来说吧。”
“木婉宁，也就是我的师妹，怀着你的孩子，每日忧思成疾，因为你被法阵封印，她发了疯一样想要救你，可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人魔混血，会不停的汲取母体身上的灵力，即使我后来每天都给师妹不停的过渡灵力，也是无济于事，杯水车薪。”
“我只能看着师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对着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可是就是因为你的下属，梦魇，三番四次的骚扰我的师妹，还说都是因为她你才会死，不惜每天晚上扰乱她的梦境，让她心神不宁。”
“最后孩子生下来了，师妹也死了，可怜她临到头了还在担心你的安危。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你纵容对她不尊重的梦魇在身边，最后酿成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吧！”
听着林暮霭有些气愤的呐喊，烈焰惊的手中的锤子都掉在了地上，“不可能，不可能的，梦魇和我说了，木婉宁是自己自然死亡的，不是那样的……”
“呵呵，他说什么你就信吗？不过是他恰好说了你想听的，所以你才相信的吧。哦对了，为了复活你，梦魇可真是煞费苦心，步步为营呢。”林暮霭冷笑，“甚至不惜用儿子来换老子，也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儿子换老子，什么意思?”烈焰不明所以，有些疑惑。
林暮霭步步紧逼，盯着他迷茫的双眼，“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你现在胸腔里面跳着的那一颗心脏，是谁的?”
“闻祭夜啊，梦魇说他不过是恰好适配的一个魔族的杂种而已。”烈焰呆呆地回应，看着林暮霭仰天长笑的样子，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张熟悉的脸，一见如故的感觉。
“杂种，哈哈哈，师妹，婉宁，你在天之灵听到了吗？你拼死生下的孩子在烈焰的口中不过是个杂种，我为你感到不值得啊！你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呢！”林暮霭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手放在烈焰的心口处。
他本来是想要杀了闻祭夜，心脏也给直接毁掉，可没想到苏醒歌还是没能做到亲手杀了闻祭夜，要不是后来自己逼着闻祭夜自杀，只怕是还要好一阵子才能看到烈焰这样痛苦的表情。
“你杀了你和婉宁的孩子，就为了复活自己。不知道到了黄泉路上，看见师妹，你该怎么去和她解释呢。”林暮霭好笑的看着抓狂的烈焰，看着他发飙一样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可能，不可能的，木婉宁不喜欢我，她讨厌我，她恨我，所以把我扔在法阵里面，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直不直不来找我，肯定是你说出来骗我的!”烈焰自顾自的洗脑。
林暮霭双手扒拉住他的脸颊，正对上烈焰六神无主的双眼，“听好了烈焰，我师妹木婉宁，就是为了生你的孩子，所以才会年纪轻轻撒手人寰，然后那个人魔混血的孩子在外面流浪长大。”
“你呢，叫他是杂种，还为了复活自己，用了木婉宁拿命换来的孩子的心脏。忘了说了，梦魇甚至还逼着你的儿子闻祭夜成了傀儡人，逼着他去杀人剖心，最后一颗心脏就是他自己的，为你献祭。”
“烈炽盛，也是你的孩子，纯种的魔血，你以为他是真心想要你复活过来的吗？他也不过是看中你身上的魔力而已，等到你没了利用价值，梦魇就会一脚把你踹开，然后挖空你身上的一切，将那股子源源不断的魔力过渡给烈炽盛，毕竟主子随时都有，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好的棋子而已。”
烈焰听着林暮霭的大话，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就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梦魇对我忠心耿耿，又为了复活我煞费苦心，我不可能会因为你的话而和他疏远的。”
“闻祭夜那孩子，不可能，肯定不是我的孩子，不然的话他和烈炽盛是好兄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呢。”
林暮霭视线一歪，看见不远处烈炽盛的身影，快速的说了一句，“那你就去亲自问问你的好儿子吧。”
话音一落，林暮霭猛的拍出一掌，直接把烈焰推到几米开外，闪身飞走了。
烈焰被烈炽盛扶住，脑海里面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内容，暂时反应不过来，看见烈炽盛起身就要去追的时候，烈焰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
烈炽盛有些疑惑，远远的他只看到了林暮霭不知在咕咕叽叽和烈焰说了什么，可从现在烈焰脸色乌黑的情况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最好还是避开为妙。
可是烈焰抓着他的手死紧，几乎要将血管给硬生生挤爆，看着他又不说话，烈炽盛心里发毛，有些疑惑的开口，“父亲，怎么了?”
父亲这个词让烈焰一下子回过神来，又想到闻祭夜那一张带着木婉宁神韵的脸，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我问你，闻祭夜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是还当我是你父亲，就好好说，我要听实话。”
烈炽盛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了，“你的儿子，你和木婉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