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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黑衣老人从山中走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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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土司府阿思那祭司的小院,这祭司小院是土司府专门为祭司建设的院子,低调,安静,浓重的文化气息与神秘色彩,属于府中之府,从这点可以看出,祭司在土司府的位置。大门前有军兵把手,戒备森严,进院内却普通的很,算是外紧内松,原理各项布置与小景点均带有神秘色彩和图腾物象,普通人进去自然产生畏惧感。

阿思那在书房中接见派出去的武士,这两个武士经常跟随阿思那出行,参与各类法事,还是略懂些法事常识。他们回报了两个让阿思那感到非常困惑的点。法阵经过风雨,已经残破不堪,很多法事物品飘零散落。这倒在情理之中,法阵布置好后的两周天循环,即24个时辰,法力即发生最大作用并占据法阵设计的位置,法事物品绝大多数就没什么作用了,风吹雨打飘零四散是难免的。但有一点,他们没有在指定位置发现法印,这是最重要的法器也是阿思那最关心的事情。法印很小,漏过也有可能。但阿思那还是疑虑重重,这法印实在太重要,法印顺水漂流,吹跑,被动物弄走,都没问题,但是一定要存在于世,万一被人毁灭,那就没有什么效用了,整个法阵都将失去基本效力。他决定亲自前去,仔细搜索每一寸土地,务必找到法印。

第二天一早,阿思那就安排八个徒弟十个武士,赶向九丝山。依旧是个阴雨天,连绵的阴雨让天气变得寒凉,阿思那祭司的心情一样的阴郁寒凉,他急切地想赶往九丝山,找打祭坛上的法印。一行人身披蓑衣快马加鞭,十八骑健壮的马匹驮着他们,飞快地向前奔跑。九丝山区域确实荒凉,过了最近的村寨后,离九丝山还有很远的路程,一路没有人烟,平时晴天之时,尚有村人上山采集,阴雨天没有人也正常。而且,自从万历年间那场血战之后,给周围的民众极大的心灵震撼,世代相传很多惊人的故事,让周围人们,数百年不敢踏入九丝城凌霄城几个废墟,让这几座城池成为了约定俗成的禁区。九丝山与别处不同的是,由于是王国都成,在城外山道比较宽,马车等并不费力,当然,比平原地区,就显得崎岖的多了。加上山道数百年没人管护,如今也是残破湿滑,石缝里长出粗壮的荆棘灌木,搞得难走些,走慢点,马匹通过倒不困难。

一行人急匆匆赶路,中午时分到达九丝山脚下,有一条通向何家庄的小山道,阿思那惊讶地看见,一个披着蓑衣,全身黑衣的老人,慢悠悠地从山里出来,走向通往何家庄的山道,过路口时看了看,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继续若无其事地走向何家庄方向。阿思那勒住马缰,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老人,心里充满了疑问。这老人是来山上采集?阴雨天也不闲着?他到过哪里?会不会到过王城废墟?这里离王城废墟尚有三里山路,平日晴好天气也不见得有人上山,这老人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孤老或者傻子?厚厚的蓑衣下,也看不出太多特征,但这个老人虽然面色老迈,眼睛却很明亮,阿思那想不明白。只好转回马头,继续上山,不过,他突然在心里多了几分不祥预期,他觉得,这数百年沉寂的王城废墟,好像风雨欲来,多了很多奇怪的活跃的情况,会怎样,他也想不清楚,只能边走边看。

阿思那不知道的是,这个老人就是何家老族长,如果他知道是老族长,必定又会生出更多的疑虑。此时,看到一行快马的老族长比阿思那更为震惊,他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盯上了王城废墟,而且,在这个区域,大概率就是土司府的人。何况,他也得到了土司府大管家通报的六族分迁的计划,这个消息让他陷入恐慌,说明土司府不仅怀疑他们是僰王后裔,还可能准备分开、瓦解甚至采取加害措施了。不过,老族长还真不简单,被土司府逼到墙角,他拿出了最厉害的招数,联合地方官,对抗土司府。

一个荒僻山庄的族长,能有这个能力?还真的有,这就是老族长最得意的事情,这个秘密也是老族长世代相传的秘密,老族长的父亲当年告诉他。当年僰王国土崩瓦解,幸存的僰人自然与大明朝廷为仇,但,老祖宗哈十三雄也就是族谱里的何十三雄另辟蹊径,却参加了明朝的军队,还一度成为一个头目。只是后来自感壮志难酬,依靠在明军里结下的人脉,回到九丝山下,结寨自保也定下世代繁衍大计。世代老族长都教诲后代,不管与朝廷是友是敌,都要想办法在地方官府内,有自己的人。经过世代经营,周围几个县城,地方官府里都有何家人为官为宦或者听差当值,在直管山庄的兴文县城,便有一位县丞,是老族长的亲侄子。在这个小城,能做到县丞之位,就算是一方豪强了。这位侄子名为何封,最高的功名是个举人。这就是老族长的底气,得到阿三都偷偷送来的消息后,他便让马管家携带六族共凑的数百两银子,给何封送去。剩下的事,就交给何封了。作为何家在当地官府中的领头人物,何封便是六族在官府的代表,相当于小族长。接到消息,何封便召集周边有头有脸的本家聚议,制定计划,对抗土司府。

老族长发现土司府的人在赶往王城废墟后,稳住心神,赶回宅院,闭门不出,他需要仔细思考土司府的意图,对僰王秘藏土司府是否知道是否觊觎是否有足够的线索。根据目前的情况,还无法判断,只知道土司府有两个方向,一是盯上了六大山庄,一是盯上了王城废墟。至于下一步,还不知道。目前的情况,一是要化解地方官配合土司府迁徙六族计划。二是加紧找到僰王秘藏,绝对不能落入土司府之手。这么紧张复杂的事情,老族长顿感艰难,放眼望去,外面有何封独当一面,能够为家族遮风挡雨。而僰王秘藏这么秘密的事情,又不能让外人知晓,只能自己亲自找到,他很希望能有一个帮手,在族内,却很难找到。老族长陷入重压和恐慌中。

阿思那祭司带着重重疑虑,奔赴细雨中的王城废墟,他对这个飘然而过的老人,充满了怀疑,暂时还顾不上,他想,干脆在王城冯旭安插两个耳目,就可以掌握情况。他不知道的是,王城废墟还秘密潜藏着一窝土夫子,这帮人才是他最难对付的人,他们同为生活在阴阳界边缘的人物,都有自己的理论体系和通灵之法。

九丝山,天雨连绵。僰王秘藏,三组势力觊觎,注定是一场尽心东坡又消耗智慧的斗争。至于当初安排僰王秘藏的僰王哈大和大祭司哈密嗤,应该难以想象如今的纠葛与困境。相对来说,三方又可分为两方,阿苟大土司的后裔与僰王后裔之间的斗争,秘藏万一落入土司府,那预示着僰王与哈密嗤当年的密谋完全付诸东流,僰王后裔再无复兴可能,后世子孙全部背上不肖子孙恶名。目前势力最大却对秘密知道最少的反而是土司府,他们要得到僰王秘藏并不容易,而且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僰王秘藏的存在。至于老族长和孙老仙儿,在背对背中互不信任,分头行动又互相躲避,老族长并不知道孙老仙儿也会觊觎僰王秘藏,更不知道孙老仙儿其实是最接近僰王秘藏之人。至于两人不管是谁,得到僰王秘藏之后,怎么利用,怎么团结僰王后裔,怎么复兴僰人事业,目前都还没有头绪。他们两方知道的秘密最多,缺点是都年届老迈,都有承担祖宗使命的心情,也都深深为力所不能而忧虑,他们都需要找到自己的继承人,来完成祖宗使命。

这是多么复杂的一盘棋,若算上孙老仙儿的徒弟万三,又是第四种可能。在孙老仙儿心中,与徒弟万三并没有共同的使命,他是利用万三的能力,协助自己完成使命。若他们共同找到僰王秘藏,该如何处理师徒关系,宝藏分配关系,也许是更体现人性的难点。僰王秘藏自然应该是孙老仙儿所有,而且是背负重要使命的。但是,万三等人可都是外族人,他们没有什么使命,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九死一生,他们必须得到足够的回报,可是他们回报满足的胃口有多大,孙老仙儿就难预估了。

九丝山如其名,山势九丝盘旋,围绕之上的阴谋与阳谋一样九丝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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