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儿点点头，一杯水喝了个精光，口渴倒是缓解了不少，只是到底喝了酒，此刻脑袋里还是多少有些昏沉。
上官清玦拿了一件披风来，这才带着顾湘儿出去，夜晚的将军府很是安静，顾湘儿嚷着要看星星，上官清玦无奈抱着她来到了房顶，两人并肩坐在房檐上，看着漫天的星辰，吹着微凉的夜风。
她侧眸看向那张月色下被月光氤氲的格外柔和的侧脸，“清玦，我知道夜宴上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了，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若是有选择，你会毅然决然的回到朝堂上吗？”
夜风拂过耳畔发丝，遮挡住了她眼中的忧虑，上官清玦仔细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与顾湘儿道:“会！”
只这一个字，便让顾湘儿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说会！他说即便有退路，他还是想要回到朝堂上去，他是不是……
是不是……根本放不下那些权利？
顾湘儿深吸了一口气，她心中思绪万千，只觉一股脑的压了上来，既定的命运，是不是无法改变？一切，是不是会走到原来的终点？
不敢细想，她很怕，很怕自己会听到上官清玦说他对于权利仍旧放不下，害怕他还忘不掉身上背负的责任。
害怕……自己保不住他！
“为什么？”这三个字问出口的时候，顾湘儿垂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她抬眸看向上官清玦，不愿意错过他眼底的情绪变化。
上官清玦未曾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只是仰头看着今夜的月色，月光皎洁清冷，笼罩着整个京都，就如同王权一般，目光所及，皆是王土，只要还在这个世上，就无法逃避，“湘儿，因为我不想被人逼到绝境之时，无力反击，不想再感受那种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
权势，或许会招来灾祸，可在这乱世，没有权势也未必就能够平安一生，你不惹人，却不能代表别人不会招惹你。
那种无力守护自己在意之人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唯有权势，唯有一步步走到权利的中心，成为别人膜拜的对象，他才能够保证自己所拥有的，不会被别人夺走。
“可……可即便没有权利，我们也可以找一处世外桃源，只要……只要不参与其中，就不会……”顾湘儿焦急的反驳着上官清玦的话，只是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少了些信心。
“湘儿……”他叹口气，转眸看向她，却在看到她眼角的泪痕时，心狠狠地一痛，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他深吸一口气，“湘儿，躲不掉的，从明朗将你带走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躲不掉，即便我无心搅乱这朝局，也会有人将我拉入这一场朝局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够走到哪里？即便你我能够走，将军府呢？你我也不顾了吗？顾家那么多人，丫鬟小厮甚至是旁支，那么多的性命，你我真的可以弃之不管吗？”他轻声说着，每说一句，怀中的人便颤抖的厉害几分。
泪水打湿他的肩头，冷风一吹，彻骨寒冷。
躲不掉的！
推开上官清玦，顾湘儿摇了摇头，“没试过怎么知道躲不掉？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清玦，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只希望上官清玦能够相信她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