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即使是夏季，但一直泡在冰冷的水里，人的体温也会渐渐流失。
许半城拽着张文哲身上救生衣的带子，他嘴唇微微发抖，催促道，
“别管那些东西了。
我们已经出了隧道，你看看还要多远才能到终点？”
张文哲借着救生衣漂在水面上，他伸长脖子看向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隧道口，脸上浮现苦笑，
“这才第一关卡，后面还有四关……”
一听这话，许半城眉头紧锁，
“那你说，我们能游过去吗？”
“你在开玩笑？”张文哲在水里扑腾两下，他哭丧着脸说道，
“别说前头有激流和暗礁，就说最后一个大坡，咱俩怎么爬上去？
我看还不如找下岸边的突破口，说不定咱们能上岸……”
说到这，张文哲看了看两岸。
岸边的小孩和婴儿虎视眈眈，一个叠一个、形成两道密密麻麻的墙，一直朝前方延伸而去。
张文哲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下水，但他知道中途上岸这个办法，泡汤了。
张文哲也冻得直哆嗦，他脸一垮，绝望喊道，
“老许啊，前面没路、两边上不了岸，那咱们俩岂不是要在水里泡开了？”
许半城赤红的左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想起刚才在水下时的情形，决定再次尝试上岸。
他拍了把张文哲的肩膀，让他帮忙借把力，双手攀住岸边，往上爬。
刚爬了一半，岸上的孩子与婴儿都挤了过来，想扑到许半城身上。
但他们又流露出忌惮的表情，迟迟不肯上前。
许半城见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他抬起右腿、即将跨到岸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道诡异的笛声又响了起来。
孩子与婴儿们的脸上渐渐扭曲，紧接着，他们发出尖锐的嚎叫，随后朝许半城扑了过去。
“唔！”
许半城大半个身子都上了岸，可结果那堵由孩子们叠起来的“墙”扑过来，又把他推回了水里。
“扑通”一声，许半城很快浮出水面，他抹了把脸，吐出的气息化作白雾消散在水面。
他无奈叹了口气，
“没法了，往前游。”
说着，许半城一拽张文哲救生衣的带子，摆动手臂、朝前游去。
岸上的孩子与婴儿们见状，挪动手脚、无声跟了上去。
寒意更重了。
许半城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他被水打湿的发梢开始凝霜，嘴唇冻得发乌。
许半城牙齿直打颤，他拍了把冻得浑浑噩噩的张文哲，给他打气，
“狗哲，你坚持住！
别着了他们的道！”
张文哲摆动了下四肢，他冻得说不出话，只以这个作为答复。
许半城心里清楚，再这么下去，他们撑不了多久。
而此刻，岸上的孩子与婴儿们，露出了渗人的笑容。
甚至有一些，还拍着手“咯咯”发笑。
见他们这幅模样，许半城眯起眼，他停下了往前游的动作。
他握紧拳头，心里的情绪五味陈杂，翻江倒海。
“与其再这么被消耗下去，不如放手一搏！”
一股无穷的力量充满许半城全身，他觉得他的左眼更烫了。
许半城朝岸边游，他打算上岸，和这群堆砌成“墙”的东西，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