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答：“没听见有消息，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罗天成点点头就让那人下去了。
陆大夫因为担心外面的战况，所以一直等着罗天成回来，还时不时问问别人对方有没有撤兵，看见罗天成从地牢里回来，迫不及待就要上来问，迎面却撞上罗天成一脸黑炭一样的表情，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看了一眼方瑶，只见方瑶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因此只好把打听的话咽了下去，问罗天成。
“公子，该吃饭了，你在哪里吃？”
罗天成回道：“去聚事大厅。”
陆大夫点点头便下去了，方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见罗天成回头对她说：“饿了吧，去休息会吧！”
说话间，就把人引到了聚事大厅。
方瑶不怎么来过这里，进去之后只觉得和县衙门的大厅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陈设布置，因此在正中央坐下。
罗天成也不说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是放在以前，方瑶肯定就开口劝解两句了，但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罗天成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让方瑶也不好开口了。
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方瑶渐渐觉得透不过气来，把衣领子往下拉了拉。
这时候有人端了饭进来，摆在两个人面前，罗天成才对方瑶说了一句：“吃吧。”
方瑶低头一看，还是之前在山上打的野味，肉香扑鼻，但此刻居然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两口之后就不再动筷子，抬头一看，罗天成居然一筷子都没动，一直在盯着方瑶。
方瑶脸上有些不自在：“不吃饭，看着我干什么？”
罗天成道：“你也看见了，我们清风寨的事，比你想象中的复杂 。”
方瑶摇了摇头：“没看出来，你跟我说说吧！”
罗天成道：“你之前不是不想听吗？怕把自己牵扯进来。”
“听听又不会死人。”方瑶虽说有这个顾虑，但她今天有一个强烈的预感，非听不可。
罗天成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这里有一个监牢。”
“我知道呀。”方瑶点点头，他们才刚从监牢里出来。
“不，不是那个，我说的是整个清风寨，都是一个监牢。”
“整个清风寨。”方瑶四下里看了一眼，更加迷茫了。
“什么意思？”
罗天成道：“我并不是因为落难逃避仇家才到此地的，是因为家里犯了罪过，发配到此地的。”
“发配……皇城。”方瑶喃喃念着，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个雏形：“是当今皇上把你们流放到这个地方的。”
“正是。”罗天成点了点头，这两个字说得极为艰难。
方瑶头顶好像有一个惊雷炸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愣愣地看着罗天成。
罗天成早已猜测到方瑶的反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爹本是皇城里一个小小的文官，因为得罪了权贵被栽赃陷害，全家抄斩，父母亲人无一例外，全都遭遇不幸，只有我带着赵阳和陆大夫来到此地，表面上看是逃难，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我们逃离到这里，也是皇上精心安排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土匪窝，只是皇上提前安排好，用来圈禁我们这些罪人的牢笼。”
“什么……”方瑶更加疑惑了，既然是关押犯人的牢笼，为何罗天成他们却能自由出入清风寨，为何这里又没有外人把守。
“你看不见有人把守，并不代表没有人在监视我们。”
“那个黑衣人！”方瑶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之前罗天成和他的对话，说他从一开始就在这里，难道是一直在这里监视罗天成。
方瑶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那皇上为什么要让你们逃到这里，为什么又会允许你们逃到这里？”
罗天成没有回答，反问方瑶：“你看见牢房里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了吗？”
方瑶突然想起之前陆大夫要医治的那个老人，她点点头。
“他跟我一样，都是因为犯了过错才被关进这里的。”
“为什么要被关进这里？”
罗天成解释道:“官场上的关系错综复杂，有许多人不能直接定罪，只能暗地里关押审问，有许多人不能直接杀，只能借刀杀人，就连杀人的罪名，也得有其他人来承担。”
所以罗天成只是一个刽子手。
方瑶渐渐明白过来，想起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想到居然也是从皇城里来的，怪不得陆大夫对他的态度那么恭敬。
罗天成又道:“诸如那个老者之类的人还有很多，等到审问结束，问到了皇上想要的消息，就是他们寿尽的时候，到时候会有人过来专门处置他们 。”
“皇城里来的人？”方瑶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方瑶只听说清风寨在附近恶名昭著，没想到罗天成只是一个傀儡。
“所以。”罗天成回头看着方瑶：“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还是就此离开。”
方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