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当温婉想起那时候的情况，依旧记忆深刻。
身上的衣服几乎被鲜血染透，全身上下一眼看去十几个窟窿在流血的男人，明明每说一个字，就累得差点儿喘不上气的男人，居然那么固执的用力抱着她。
温婉的眼泪决堤，咬着牙低吼：“你是不是傻！”
左柒想说，他不傻，看看他如今的成就便知道，可他一开口，这一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口腔里已经被涌出的鲜血充斥了完全。
他的目光渐渐暗淡，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他还是没能听到她的回答啊，好可惜……
林特助带着人匆匆赶到，当看见左柒倒在血泊里，鲜血从身下蔓延开去的时候，一群人驻足，尽皆忘了反应。
温婉抱着左柒，哽咽着唤他的名字，可他苍白着脸色，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直升机盘旋停在楼顶，着火点浓烟已经被扑灭，医护人员将重伤的左柒抬上飞机。
林特助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踏板上，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来。
“温小姐……”林特助犹豫道：“如果可以的话，看在左总命在旦夕的份儿上，您能……一起去陪他一会儿吗？”
林特助卑微的语气，让温婉怔了一下。
她擦干眼泪，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他上了飞机。
急诊室外，林特助让人给温婉送了毛毯。
温婉裹着毯子，目光落在“手术中”几个红字上，一动也不动，跟个木偶一样。
林特助站在窗户边上抽烟，等候室的门口还守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林特助抽了好几支烟，才鼓起勇气来到温婉的身旁。
温婉知道他有话说，抿了抿唇，仰头看他。
“温小姐，我知道左总当初的做法伤害了您，可您有没有想过，当初的左总，如果不用那些手段，可能已经在竞争中被淘汰掉了。组织里被淘汰的人，和死没有区别。左总从小就在走钢丝，他的世界里，是不允许失败的，因为只要失败一次，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林特助声音低沉，听得出他对左柒的敬重和心疼，“对组织里的人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获得胜利，所有的一些都可以牺牲，您没有见过失败者面临的残酷境地，您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们这样的人。”
“其实……在我们这些跟着左总生生死死过的人看来，左总是伤害了您，可您的存在对左总来说，又何尝不是伤害。”
温婉闻言，满脸诧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的存在就是伤害？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组织是什么，可我怎么伤害他了？我欺骗了他，还是我利用了他，把他当成一个傻子耍？”
林特助低着头，握紧双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您知道吗？那些人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机会下手，可今天……”
想起先前看见左柒浑身淤血的场面，林特助整个人都凌厉了不少，“因为你，左总才关了电话，甩开了保镖……才给了那些人机会！”
因为她，他才有了弱点。
这是林特助他们这些人的看法，无关对与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