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想要的，只是您一句原谅，即便她什么也没做错，也想听您说一句，您不怪她了。那个时候，您在哪里？”
殿中沉寂许久，李行唇角间扬起一丝苦涩，继续说道：“儿臣知道，父皇什么都敢，便是想杀儿臣，也不过一句话罢了。您当年选择不相信母妃，如今亦可以选择不相信儿臣。儿臣，无话可说。”
话音落下许久，豫皇缓缓退了两步，面容似乎骤然苍老了许多。
他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辜负了无数个痴心的女子，午夜梦回之中他也曾回首那些过往，可很多人的样子他似乎都记不清了。
李行这番话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豫皇的七寸之上，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不多时，一名侍卫自殿外走进，俯身回道：“皇上，八皇子在殿外求见。”
豫皇缓缓抬眸看了一眼，回身间轻轻吐出一个字：“宣。”
铁甲声一点点消失在殿外，豫皇怅然若失的坐在椅子上，直至李衍走进。
“给父皇请安。”
豫皇微微摆了摆手，继而见他将手里的东西呈到面前。
“父皇，儿臣昨日去户部轮值，发现了这些东西，想来与五皇兄之事有关，便带来给父皇过目。”
李行下意识抬眸看向李衍的身影。
他一向很少应父皇的安排，所以要到六部轮值时大都是在外厮混，怎么忽然学乖了？
豫皇从他手中接过文件，打开看去，不多时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里面是几张私下向矿使购买铁的连票，还有一张货物批文，上面货主名字的格目中，清清楚楚写着‘齐也’。
“儿臣已经见过秦子麟，了解到齐曾多次想要拉拢他，欲利用永安侯府之便为他运送这些东西，然而皆被秦子麟拒绝。裴远亦是发觉了齐也的罪行，才被他陷害，用一张假的批文迷惑了秦王。”
豫皇紧紧捏着手里的文件，眸中似划过些许不明的情绪。
殿中沉寂许久，李行瞧了眼座上的男人，敛眸间目光中闪过一抹思虑。
“派人将齐也缉拿归案，午时问斩，齐家上下发配北凉充军，永不得回朝。”
他话中并未有怒意，平静中似夹杂着些许莫名的叹息。
李衍应声退下，甚至没有多看那座上的男人一眼。
脚步声渐远，李行抬眸看向豫皇似带晶莹的目光，继而见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秦王府
“启禀王爷，皇上下令，户部尚书私造军器，意图谋反，午时问斩，齐家上下充军北凉，永不得回朝。”
银甲卫跪在少年面前，屋里始终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一早溪鸣便已来报，说李衍黎明时分便进了宫。
看来，这是父皇最想要的结果。
李彻负手向窗外望去，天光隐在层云之后，显得有些阴沉。
看上去像是白忙了一场，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眼下，幕后之人已经昭然若揭。
至于齐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