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男人一身明黄色九龙踏云金丝袍，眼眸中满是苦涩与痛楚。
面前的女子妆容精致，眉眼间皆是柔美之气，三千青丝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一身棠红色攒丝紫燕穿柳金缕裙，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对于男人的质问，她脸上未有丝毫情绪，缓缓启唇回道：“这就是你的命，亦是我的命。”
凉风吹动殿中的烛火，撩起一排排轻纱曼舞。
男人眼眶微红，手上的长剑骤然跌落在地，唇角间渐渐扬起一抹讽笑。
苍凉的笑声一点点弥漫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女子微微敛起眸光不再去看他，良久方轻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男人一步步走上前，刚毅的面容上早已没了当初那份傲慢与野性，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抬手轻轻抚过女子的额头，鼻尖，唇瓣，终究俯首轻轻落下一吻。
女子没有反抗，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心头似有些许刺痛。
“朕在下面等着你。”
忽而，两行血泪自男人的双眸中流下，原本俊朗的容貌亦在刹那变得狰狞。
殿中烛火骤然熄灭，殿中一切皆变得阴森而骇人。
……
“不要！”
柳素倏然自梦中惊醒。
窗外，风声肆意而狂放的叫嚣着，她缓缓坐起身，良久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场梦。
她抱膝而坐，将下颚抵在手臂上，瞧着封闭的窗子微微有些出神。
雨声直至黎明时分方弱，风亦不知何时渐渐安静下来。
天光透过窗纱，隐约洒落在床帐之上，柳素合起疲惫的双眸，良久，掀开薄衾走下床。
依着父亲的意思，今日便要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去晚了总是不好。
柳素撩开纱帐，瞧着睡的正香的月龄，淡淡弯了弯唇角。
月淞自外面轻轻推门走进，一见此景不禁上前轻轻摇了摇榻上酣睡的丫头。
“月龄，醒醒。”
听得耳畔有人低唤，月龄抬手揉了揉眼睛，还没待清醒便被月淞拉了起来。
“姑娘都起床了，你还在睡。”
月龄一边打呵欠一边回道：“昨晚好大的风，吵的我好晚才睡着，姑娘，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要去书院吗？”
柳素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在妆台前坐下。
“父亲要我进宫跟皇后娘娘学习礼仪。”
月龄愣了愣，忽而似蚂蚱一般跳了起来，一惊一乍的开口道：“进宫？！”
说着，她连忙一边穿衣服一边提鞋，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天啊！姑娘的衣裳和首饰奴婢都没准备！还来不来得及！”
柳素不禁抬手揉了揉轰鸣的耳朵，失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奴婢当然急！姑娘可是要见皇后娘娘！头发和衣着都不能马虎！都怪奴婢昨天没有多问一句姑娘今日的安排，不行，得快一点！月淞，阁子里有一件姜黄色金丝锦的衣裳，你帮我找一下，我先给姑娘梳头。”
“哎。”
瞧着两人着忙的模样，柳素微微弯了弯唇角，随即收回眸光瞧着镜中的自己，不觉间笑意渐渐淡去，随即轻轻吐了口气。
无论将要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