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峤暗暗呼出口气，话风微转：“孟浩已经去世多年，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开始想要摆脱王保山？”
方无恨看了他一眼：“你养过狗吗？”
贺文峤一怔，随即摇头。
方无恨笑了下：“你既然见过杜如风，应该就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不是人，也没有做过人，从实验中心出来后，面对芸芸众生，我们的本能只想让我们去毁灭和掠夺，不管是毁灭和掠夺，下场都不太好。”
贺文峤眼睛一眯，不由问道：“你想说另外那两个实验品？”
“她们贸然进入毫不了解的世界，毁灭和掠夺让她们迅速就丧失了生命，对于我们来说，一间黑暗的房间就是我们的全世界，在离开实验中心以后，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方无恨说：“所以离开实验中心后，我们只不过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我们的主人只是从楚远变成了王保山而已。”
“我不理解。”贺文峤说：“既然你们对楚远的反击已经成功，他如愿自杀，平时囚禁你们的工作人员也被你们虐杀至死，既然已经有了先例，这30年间你们为什么不反击王保山，对你们而言，想让杀他轻而易举。”
“你想的太简单了。”方无恨摇了摇头，无限感概的说：“你无法想像我们曾经的生活，一间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声音、没有灯光，我们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声音，五感被剥夺，所有的一切全靠潜意识来支撑。”
潜意识？
贺文峤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疑惑。
“我们从出生起，就没有人照顾，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我们自己，吃的饭喝的水，全放在角落里，需要我们耗尽所有后，凭借着潜意识层的操控去觅食。”方无恨说：“很多年后，我们离开了实验中心，但我们始终没能离开那间漆黑的房间。”
“在正常的社会中，光凭借潜意识层的操控是无法正常生活的。”贺文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饿了或是渴了，潜意识要去寻找吃的东西，于是发现有个卖炒饭的小摊，但炒饭需要用钱来购买，前意识为了满足潜意识的需要，会产生偷窃或者抢劫的想法，但意识根据道德和规范阻止了这一行为，让自己宁愿挨饿也不去做违反道德和法律的行为。”
方无恨笑了下：“你很聪明。”
贺文峤说：“所以你们只能跟着王保山，任由他将你们改造成杀人机器？”
“我们不懂这些。”方无恨说：“他可以满足我们所有的需求，饿了他会给我们饭吃、渴了他会给我们倒水、困了他会给我们提供床。”
贺文峤：“那你们怎么执行他的杀人目标？”
“他给我们对方的资料，我们直接将人掳走，最初是通过恐吓来刺激人的精神，等意识处于混乱的状态时介入潜意识层，激发人性中的弱点和阴暗面，引诱对笔选择最合适的方法自杀。”方无恨轻描淡写的解释：“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贺文峤点点头：“精神诱杀的杀人手法，我们早就见识过，确实很难令人置信。”
方无恨说：“对于不懂潜意识的人来说，算是匪夷所思，我能理解。”
贺文峤：“最初你们是通过恐吓，那后来呢？”
“王保山说时代在进步，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后来我们慢慢适应了这个社会，学会了怎么去做人，他给我们准备了很多身份，如果有了杀人对象，我们会借各种机会接近他，直接对他进行潜意识层的干预，或者是直接催眠，在他的潜意识层中植入自杀指令。”
方无恨说：“王保山留下了楚远的实验手稿，继续让我们按照手稿上的方法提高自己的能力。”
贺文峤很有些疑惑：“你们仇恨楚远在你们身上做实验，为什么能接受王保山？”
“一个是被迫，一个是自愿。”方无恨说：“这中间的区别你应该会懂。”
“所以，你们明知道王保山在利用你们，也丝毫不介意？”
“让他利用，是我们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