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下，已经快要攻入城门的瞿能一愣，花了好半响才弄懂这句话的潜在意思。
合着，刚才一直催我走的，是李景隆？
这一刻，瞿能只感到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在胸腔不断上涨，发酵，酝酿。
终于，愤怒到了极限，他对着那个士卒大吼出声，问道：“为什么？”
这位士兵看着双眼通红的瞿能，有些战战兢兢，语气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不...不知道，大将军没说原因，只是催促您赶紧回去。”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道：“但是兄弟们都猜测，大将军是怕都督您抢了首功。”
听见这番回答，瞿能的第一反应竟然不再是愤怒，而是发懵。
是的！
他懵掉了。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长叹一声，恨恨道：“李景隆，你个酒囊饭袋！陛下竟然把五十万大军交给你，当真是...”
“艹！”
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大明臣子的身份，只能悻悻地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瞿能环顾四周，发现全是尸体。
有朱高炽他们的人，但同样有自己的兄弟。
一时间，悲从中来。
老子对不起你们啊！本以为这次来北平，是来建功立业的，不承想遇到个纨绔软蛋，害得弟兄们白白送了性命。
霎时间，一股苦涩涌上心头。
瞿能杀红了的眼眶渐渐恢复正常，无比艰难地开合嘴唇，吐出两个字：“撤兵！”
一旁的副将听了，顿时急了。
“都督！不能撤啊！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瞿能上前一步，抓住副官的衣领，大吼道：“愚蠢！”
“姓李的铁了心不想让咱们拿这个功！若是还不退，他把咱们的补给一断，等朱高炽关上城门，咱们就是瓮中之鳖！”
“死的弟兄们还不够吗？给我走！”
说完，瞿能抬起脚，狠狠踹在副官铠甲上，将其踹得退离战场，同时也躲过了一刀劈砍。
尽管将士们早已杀红了眼，但服从命令毕竟是军人的天职，在李景隆和瞿能的双重命令下，这次险些攻入城门的进攻，终究是失败了。
上空，李世民瞥了黄渊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于是开口评价道：“这瞿能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论统兵作战，还是当机立断，都很有大局观。”
“若他是这三军主帅，只怕北平城已经破了。”
“也不知道朱允炆怎么...”
朱允炆怎么想的刚要脱口而出，李世民就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自己糊涂啊！
不上瞿能，非要上个纨绔子弟李景隆，这不明摆着是朱允炆的失误吗？
但我之前可是大吹特吹朱允炆的，现在要是再说他的不是，未免有些两面三刀了。
但与此同时，难以言说的疑惑又从心头泛起。
不应该啊，先生不说这朱允炆是后世难得的两位千古一帝之一吗？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难不成是个军事白痴？
淦！
跟这种人齐名，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