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书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后悔。
原本偶遇桑雪的高兴，原本冲到了嘴边的话，因为她这下意识的反问，瞬间全部凝住了。
他忽然想问问，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然而，想到在游轮上，他替雨欣解释时，她眼神一点一点冷下去的样子，忽然又觉得是自己活该。
宋子书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对于桑雪来说，容颜是最好的朋友。
不仅是当年出国前，两个人胡天胡地、肆意张扬的过往，还是她落入窘境后，容颜毫不迟疑地挡在她面前。
这个时候看到他，第一反应会这样联想，并不稀奇，可他心底感觉像是突然开了个洞。
“不是。”他缓了缓情绪，认真解释：“我只是单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桑雪顿了一下，刚刚，她好像在宋子书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受伤。
然而，想到竞拍会的新闻，她很快掠过心底那抹复杂，朝远处的咖啡馆看了一眼：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不错。找了份工作，同事们也很好。”
宋子书下颚微微收拢，他明明想问的不是这些。
他想问她，他们现在还是不是在一起。
想问她，她怎么样才愿意原谅他。
还想问，她母亲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她一个人晚上会不会因为恐惧担心睡不着觉。
然而，对上她那双平静的眼，他忽然明白，这些话这个时候提出来，只会惹她厌烦。
不过，好在，她在国内找了工作。
这是不是代表，她不会再回美国？
就像是整个人掉入了一片暗无天日的枯井，抬头，好歹还留了一束光。
宋子书苦中作乐地笑了笑：“这样就好，如果有事.........你随时打我电话，我手机一直都开机。”
然而，话音一落，两人忽然同时想到当初他回国时，她打他手机怎么也联系不上，顿时，话题又一次落入冷寂。
桑雪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午休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再晚，可能待会上班就要迟到了。
宋子书看她这个动作，顿了一会才开口：“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公司了。”
说着，转身离开。
桑雪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在她印象中，宋子书和她叛逆张扬不同，他一直是天之骄子，老师喜欢、同学围着，因为长相英俊，家世和性格好，在她们高中的时候，就是校草级人物，出了国，照样吸引那些国外辣妹。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落寞。
桑雪垂了垂眼帘，很快，朝恒氏通讯走去。
回到宋氏后，宋子书打开手机，指尖在微信上停顿了两秒。
上面显示有三条未读消息。
他呼吸微微急促，眼底闪过不可思议，然而点开之后，才发现并不是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