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程时微，她下午又去接了客户。
接待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落在她手上的名单一个接一个打上满意的红勾。
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得到最妥善的安置后，只需要舒适地等待着答谢会的正式到来就行了。
分给程时微接待客户都比较好说话，也容易沟通，基本没有额外的事情发生。
从酒店出来，她微吐一口气。
抬腕看一眼手表，此时是下午4点半，比想象中要早结束。
程时微再对照了一遍名单，一排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位客户还没有最终确认。
视线触及到这个相对而言比较熟悉的名字时，耳边不期然同时响起对方温润的声音。
她微微顿了一下，有点莫名，似乎凌启阳给她留下的印象挺深。
也许是因为和傅凌琛说起过他的情况吧。
程时微拿起手机，很快给对方打去一通电话，她需要确认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来。
“嘟……”
等待的过程中，她往外走了两步，酒店门口透明的雨棚投射下阳光的通路，就落在她脚边。
“哔哔！”
一辆刚拐进来的计程车忽然鸣了两声喇叭，程时微转头看过去。
逐渐转为橘色的太阳正好悬挂在她视野中的天空，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阴影阑珊落在眼皮上的瞬间，她耳边“哒”一声，电话接通了。
“程秘书？找我什么事？”
凌启阳温暖的声音霎时传了过来，程时微眯着眼睛，不知怎么的，突然笑了一声。
她总觉得这个人和太阳很有缘，又或者说，给人的感觉很自然而然会和太阳挂上钩，不管这轮太阳是属于早晨中午还是傍晚。
只是刚笑完，程时微忽然意识到这样有点失礼。
她马上转身背对夕阳，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一丝不苟地说道。
“凌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确认一下您是否会出席答谢会。”
“哦，这个啊……”
凌启阳并不意外，似乎手边在找着什么东西，沙沙地响。
程时微微微抬了一下眸光，出于职责所在说明了一句。
“凌教授，如果您决定出席，这边会安排车子接送，所以需要向您确认一下具体的地点。”
老洋房在哪里程时微是知道，不过凌启阳也许人在海大，又或者在医院也说不定。
听到她这么说，凌启阳直接回道：“我人就在海市呢，不用这么麻烦。”
可说完，他又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
“啊……你上次给我送的邀请函不知道被我夹到哪本书里去了，地址麻烦重新发给我吧。”
程时微眨了眨眼睛，刚才的动静原来是在找邀请函。
她回想起老洋房那个堆满书的客厅，似乎找不到也很正常，便回了一句。
“好的，我这就发给您，如果需要，邀请函也可以重新补送一份。”
“邀请函就不用了，不然又会被我放到奇怪的地方。”
凌启阳说着很轻地叹了口气，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对了，你刚才在笑什么？”
程时微愣了一下，垂眸便看到地上自己那道被拉得细长的影子。
光影的对比下，黑色的部分尤为明显。
她以为是自己无意识的发笑让对方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
她说着，回眸扫了一眼身后逐渐染出霞光的天空，天气确实不错。
“这样啊。”
凌启阳的语气听着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有些遗憾。
正当程时微有些疑惑的时候，听得耳边一句。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觉得和对方通话很亲切。”
凌启阳笑着说道，似乎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为了强调这个事实，他继续说道。
“虽然有点唐突，不过和程秘书说话总是感到莫名亲切。”
“其实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笑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程时微隐匿在阴影中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她微微启唇，有什么差点脱口而出。
但停顿了一下，似乎瞬间又忘记了要说什么。
“……”
程时微皱了下眉头，刚才那是什么？
可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那是我的荣幸。”
说着，她将地址发给了凌启阳。
“凌教授，地址发给您了，请查收。”
“好，辛苦了，期待之后的见面。”
凌启阳倒是没有继续前一个话题，当先挂断了电话。
程时微却是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两秒，低声呢喃道：“……亲切吗？”
很少有人会对她说这种话，确切地说，是不熟悉她的人，基本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