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里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绷紧的面容微微松了些，将最后一杯推到了她面前。
程时微眨了下眼睛，忍不住笑了。
“谢谢。”
“这次是为了那个国际展的事情吧？”
向里率先开口，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了。
程时微不疑有他，马上回答道。
“对，同期举办的调香大赛，希望您能出山担任嘉宾。”
“出山谈不上，本来这些事我已经不怎么管了，不过既然是你来请我，我自然要给凌老头一个面子。”
向里一句话就答应了下来，程时微心里很感激，就细节安排又聊了会儿。
之后两人又说了点凌奶奶配方上关于水这一大类的详细划分，程时微才知道向里夫人是要继续研制之前两人一直没成功的那款香。
这一聊，一老一少似乎都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人敲了一下格挡的窗框。
“女士们，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认出是帝枭的声音，程时微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他闲适地靠在边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谈妥了，我正准备道别。”
她倒是没说谎，确实在对方打断前，她下一句就是要回去了。
帝枭微妙地扯了下嘴角，直接走进来，却是在程时微的位置旁边坐下了。
“居士，我失眠这些年自己都能缓解，但最近有点奇怪，始终睡不好觉，你有办法调一调吗？”
他挺直着上半身坐着，傲气中又不失礼仪。
程时微似乎还是头一次见到帝枭这么有礼貌的样子，虽然这语气听着不太像是求人，反而更像挑衅，类似于给对方出了一个难题，就看对方有没有得解。
向里宠辱不惊，抬手就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小柜子，平静地说道。
“第一层第二格往后数第六个夹层。”
“感谢。”
帝枭马上起身拿了自己需要的香，而后就准备离开了。
他看了一眼程时微，似笑非笑。
“不是打算走了？”
程时微面不改色，先跟向里夫人拜别，才转身走出去。
到了外面，她刚想顺着小道走，这里很僻静，需要到外面的大道上才能打到车。
却在这个时候，帝枭蓦地从后面喊了她的名字。
“程时微。”
程时微下意识回头，没想到迎面丢过来一个物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接住了。
抓在手心里一看，竟是车钥匙。
“……”
她默默抬头，就见着对方理所当然地指了一下自己的车，直接一句。
“我昨天没睡好，开不了车，你来开吧。”
程时微原本想说给对方叫个代驾，但这个地方代驾也很难叫。
她没有思考多久，默默转身走了回来，只是帮忙开个车也没什么。
帝枭心满意足地靠到副驾驶席，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座椅，双手往身前一扣，难得的规矩。
程时微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对方也很识相，提前给她设置好了导航。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人敢情一开始就打算让她当司机。
而帝枭的家在城市的另一端，有点远。
程时微正想着把对方送回去之后，她是坐地铁还是打车回去，但好像哪种都不快。
就在这个时候，帝枭冷不丁开口了，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身上是什么香？”
“什么？”
程时微当下还以为听错了，她身上没带任何香囊，也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她反倒觉得车载香水的味更浓郁些，至少对她而言是。
“你身上有种很香的味道。”
帝枭再次强调了一遍，语调却是有些低沉。
程时微有点纳闷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向里夫人那儿蹭到了什么，但她的鼻子并没有闻到。
她眸色淡淡，直接说道。
“哪儿有什么香，就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反正，很好闻。”
“……别打扰我开车。”
程时微只觉得莫名其妙的，转头刚想再补充一句会分神。
可这一看，帝枭居然睡着了。
她确定他是睡着了，均匀的呼吸不轻不重，但即便是闭眼的状态，也丝毫不减他脸上的傲气。
程时微默默收回视线，差点想把车停在路边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