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闻言心痛异常。
原来她感觉儿子最近变了许多，并不是错觉。
变得她快要不认识了。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要送娘走？”
“你难道忘了，你当初跪在娘面前说你以后出息了让我享福，让我当诰命夫人，我等啊等，好不容易等你做官了，富贵是勉强有了，诰命呢。”
“那吴婆子都是四品诰命了，我还是一介白身，我在他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鸿文，你说娘……”
江鸿文面无表情的听着，一声不吭。
这些话他听的太多了，他娘永远再和别人比较，永远只会拿孝道压他。
当初是她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说顾圆配不上他，不配进他江家的门，所以后来他长大了也理所当然的认为顾圆配不上自己，执意要和他退亲。
但在梦里的那一世，他们是没有退亲的，吕氏对顾圆百般磨搓，他视而不见。
后来，后来他便出去青楼认识了宋蔷薇……
吕氏哭诉了半天见亲儿子半点反应也没有，彻底慌了。
猛然看见江鸿文一直在盯着一块白色的面饼看，走过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盯着他看，难不成比你亲娘还重要？”
江鸿文将泡面拿起来，回了句话，“娘若是说够了，就回去休息吧。”
吕氏狠狠的拍了江鸿文一巴掌，泡面应声落地，顺便被她踩了一脚碎成了渣渣。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一块饼子有什么好看的，我吩咐厨房为你做的菜……”
吕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江鸿文正眼睛赤红的盯着她。
这样的眼神是吕氏从未见过的，让她心慌不已。
“娘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一块饼子，我吩咐厨房给你重新做就是了……”
江鸿文打断她找的借口，“好啊，那娘去做，可得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好，没问题，那你明天可得去见见赵家小姐，相貌端庄是做妻的，不是什么狐媚子能比的……鸿文……”
吕氏说着说着伸手去拉儿子。
被江鸿文侧身避开了。
看了一眼碎成渣渣的泡面，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若是说之前他还有吓唬让他收敛的意思，这会儿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把吕氏送走。
他算是看明白了，有他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娘在，哪怕娶个天仙进门也受不了。
江鸿文出了家门独自走在长街上，心中忍不住悲凉。
他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他不该是这样的啊。
……
一晃眼就初六了。
沈墨又要早起上朝了。
顾圆还在被窝里睡觉，沈墨已经穿好朝服坐着马车出门了。
今日是大朝会，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大殿上站满了人。
因着是大过年皇上还没来，相熟的官员站在一起寒暄几句，互相问好。
“沈大人。”
“沈大人无碍吧？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刺杀朝廷命官，对面吃了熊心豹子胆。”
“沈大人可抓住凶手了……”
沈墨一到大殿上就有不少官员拐着弯儿打听他那晚被刺杀后可查到是谁人所为。
沈墨三言两语绕过去了了。
线索已经有了，只是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大大咧咧告诉别人。
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波探听消息的文官，武将那边又有人开口了。
“沈大人。”
“薛大人。”
沈墨回头见长相颇为粗犷的武官正向他拱手，此人秘密叫薛重，正是张氏的夫君。
“贱内不知礼数，不递拜帖就上门让沈大人一家看笑话了。”薛重粗着嗓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初三那天他不过说了张氏几句，哪料到她就直接出门了，还跑到人家家里，回来的时候还带了那么多点心礼饼，这不是让人笑话嘛。
“哪里的话，薛大人太客气了。”沈墨客套两句。
他并未见张氏，只是回家听顾圆提起过。
“从前瞧着沈大人细皮嫩肉的，能爬上大理寺少卿这位置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如今看来是怎我偏听偏信误会沈大人了。”
薛重这话一出不少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当着人家的面怀疑人家用了不正当手段爬上来，不让人记恨才怪了。
果然这武将的脑子，就是一根筋。
同样是乡下来的，瞧瞧这沈墨，就坏的出水。
“刺杀沈大人这人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屎吃多了，定要找出那贼人，剥皮抽筋，好好惩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