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雁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夜间似乎不止下了雪，豆大得雨珠砸在窗柩，啪啪作响。
寂静的夜里，所有声音被无限放大，她拥着被子翻来覆去，被子里的热气全都跑光了，满是冰凉。
她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事，焦躁啃食心尖，进而演变成心烦，就如外面的雨雪，落得毫无规律。
倏忽，巨大的敲门声划破夜空，急促宛如催命符。
兰芝嘶哑呼喊裹挟寒意飘进她的耳朵里，沈冷雁蹦的坐起来，偏头细听，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小老板快醒醒，快去救救少奶奶吧！”
兰芝慌神哭喊，手下的力道越发重了，屋内两个丫环在沈冷雁睡觉前就被她打发回去了，此时屋中只有她能开门。
一听到要救命，沈冷雁掀开被子赤脚下床，大开房门，寒风冲向脸上，兰芝脱力扶着门扉，浑身湿透，手上却用力抓紧她的手腕。
“小，小老板……快，少奶奶要生了！”
兰芝脸色苍白，气息未喘匀，沈冷雁连忙扶住快要滑倒的兰芝，借力让她坐在地上。
“你在这里歇会儿，我现在就过去。”
沈冷雁转身套件衣服和鞋子，抢过兰芝脚边的雨伞冲进夜幕中。
李府没有夜里掌灯的规矩，沈冷雁只能借着夜色和记忆跑到李刘氏的房间里，好在她的院子灯火通明，很容易找到。
沈冷雁埋头冲进去，双脚冻得毫无知觉，一进门接触灼热的气息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房门有丫环早早等候，不过问兰芝在哪儿，拽着她就往内室冲。
沈冷雁接过毛巾擦掉身上的冷意，边走边问：“大夫来了吗？产婆如何说？”
李刘氏安排产婆住进府中，为的就是防止今天的事情发生，她默认产婆已经进去了，只是李刘氏身子骨弱，难产了！
丫环急喘两下，年纪小的她强忍着眼泪，眼眶红了一圈。
“产婆找不到了，大夫也，也不见了……小老板，少奶奶说您会医术，求求你救救少奶奶和小少爷啊。”
丫环噗通跪在地上，重重向她磕了几个头，额头泛红，沈冷雁皱眉顿足，产婆和大夫同时不在，真的会这么巧吗？
她来不及细想，厚重的帘子掀开，一位稍微年长的婆子满手是血冲出来怒骂。
“哭什么哭，晦气。”婆子发现立足的沈冷雁，语气稍缓，“小老板快进来吧，耽搁不得。”
沈冷雁快步挤开婆子进屋，李刘氏脸色苍白如纸躺在床上，呼吸轻微，若不是硕大肚子还有些许起伏，第一眼都会以为它已经死了。
李刘氏身下的床单被鲜血浸泡，仿佛能拧出水来，床边跪着一个瑟瑟发抖丫头，颤抖着手不断用温水搽拭，脚边的水盆已然成了血水。
沈冷雁快速跑到床边，李刘氏突然抽搐下，艰难微张眼眸，双手捧着肚子无声嘶喊，她的嗓子已经废了，被阵痛硬生生痛醒了。
她的余光瞥见沈冷雁，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跟她说什么。
“你先别说话，我会救你跟孩子，保留力气，跟着我深呼吸！”
沈冷雁抬手示意她跟着做，李刘氏的求生意识很强烈，她想活下来，她还没把孩子带到这个世间，还没陪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