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时刻观察九悠的表情，发觉她像是看到惊悚可怖的画面般，一脸惊恐地望着脚下的一切静止不动，怕真把她吓出了好歹，岂不罪过？就赶紧再次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回了火窟。
“刚才那些是什么？”
九悠恍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那样不可思议的画面呢？
鸣笛的车辆，息熙熙攘攘的现代人群，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骤然袭来的视觉冲击和听觉冲击，让一切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九悠脑海里不断闪回，还让她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
朱雀无法获悉她的想法，还以为她只是被吓到了，所以丧失了思考能力，就宽慰到，“你不是提到了未来吗？我就带你去看看。”
想了想，她还补充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
过去未来随意穿梭？
九悠神情复杂地看着朱雀。
不是她不经吓，是自她认识朱雀以来，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惊吓之中。
她看朱雀的眼神直勾勾的，伴随着她不间断的沉重喘气声，看得久了，还真让朱雀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于是朱雀赶紧转移话题：“你害怕的话，我们出去平静平静？”
九悠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不，既然你能带我去过去，也能带我去未来。那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请求，麻烦你带我去我的未来看看？”
朱雀同样否决了九悠的请求：“我怎么可能泄露天机？是怕天帝老儿找不出我的把柄吗？你想点儿好的吧。”
九悠眼中的希望之光顷刻间熄灭，她低头恶狠狠地小声说，“反正靠我自己就可以。”
朱雀不知道九悠的计划，只当自己说话重了，想要弥补一分，于是告诉九悠，“不让你知道你的命，既是保护我不被追究责任，也是保护你自己。每个人的结局之所以都是未知的，就是怕没有前面漫长的铺垫，猝不及防的结局会让人癫狂，造成不可估量又难以逆转的后果。”
朱雀上下打量了九悠一番，点头道，“我虽然看不出你的本身，但就你的精灵身份而言，是个飞升的好苗子。好好修炼，将来无论是留在冥界，还是去往天界，都是不错的选择，主要看你的志向如何。”
“毕竟，过不好现在，如何谈以后？”
九悠逐渐掌握了不让朱雀读心的办法，又或者，是她无力思考任何事。
所有人都人间蒸发，其中包括她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沉渊，和无所不能的两位师父，她的逻辑能力已经荡然无存。
她蹲在地上休息，朱雀装模作样地蹲在她旁边，张嘴却是一句让九悠极其恼火的一句话——
“他死在了你最爱他的时候，难道你不该庆幸吗？”
***
“你在胡说什么？”
不久之前，在沉渊主动提出希望朱雀帮他寻找九悠之后，朱雀曾说过同样的话诈他。
然而沉渊和九悠咬牙切齿的愤怒不同，他仅凭直觉，就否认了朱雀的话。
和他坚决不相信九悠会自己跳火坑轻生一样，他也不相信九悠会在别的地方死于非命。
朱雀明显已经见过九悠，不然不可能会知道沉渊在说什么。
沉渊同样不相信，朱雀身为神君，见到濒死的九悠，会见死不救，还用来威胁于他。
朱雀眯眼盯住沉渊，沉渊坦然回视。
“那好吧。”
朱雀不擅长和人对峙，更不擅长和沉渊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对视。
沉渊在她面前显得太小太小了，小到连她新长出来的指甲都不如，她做任何事都像是在欺负他。
但是她又不得不欺负他。因为，看起来，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落在了他和那个小姑娘身上。
朱雀转身，视野透过重重岩石，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果然只余三禹公子和另一个小精灵了，那个小姑娘已经再次踏入了火窟。
想到即将出现在小姑娘面前的一切，朱雀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明明知道一切，却要看着一切发生的无力感，以后怕是经常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