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连绵，一连数日，斥候都没有跟鲜卑人正面交锋。
往日盘踞在塞外的鲜卑人凭空消失，数以万计的鲜卑人消失，比出现更让人惊悚。
长在常山，经历过鲜卑人入寇，张纯张举反叛的赵云，再清楚不过鲜卑人藏匿在茫茫草原，会有多麻烦。
骑兵机动性强，草原又是鲜卑人的主场，一日二三百里的移动速度，足以让鲜卑人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任何位置。
没有情报优势，以步兵为主的齐军，根本无法在速度上比拟鲜卑人，只能被动挨打。
寻常时候冒险出塞，无异于送死。眼下齐军风头正盛，横扫中原带来的不仅仅是人口财富，还有名望。从数年前就中断的贸易往来不断扩大，越是靠近大汉的鲜卑人部落，越是倾向于加入大汉，成为大汉的一员。
财帛动人心，大汉百姓人人都能吃饱饭，安居乐业。一墙之隔的鲜卑人还在玩奴隶制度，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有中原作为后盾的并州，不在扯皮，大量粮食物资运输到了并州，让赵云所部的骑兵，三分之一都是慕名而来的鲜卑骑兵。这些人自带干粮武器，没有战甲的没有上等兵刃，见到齐军兵锋斥候，便跟随而来，加入赵云麾下。
赵云来者不拒，挨个登记造册，将他们列为齐军一部分之后，他们的家人也变成齐公治下的子民。
连同隶属于这些军士的草场，牲口，现在都是大汉的一部分。虽然不是自古以来就是大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从今天开始，也不迟。
“将军，前面有大队鲜卑人活动的痕迹，就在西方向五十里之外。”随着快马到来，好消息让赵云神采飞扬，终于还是碰到了鲜卑人主力。
“西方向？”赵云细细思索，星眸当中倒是多了几分笑意：“继续打探，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地，是不是日律推演一部的西部鲜卑。”
并州情况复杂，北面即有西部鲜卑，也有中部鲜卑。两部鲜卑人横行内外，让并州百姓吃够了裤头。
温侯吕布就是在鲜卑人不断南下的侵扰当中，成了外国人。五原现在已经被鲜卑占据，哪怕李云义重立五原郡，也不是当初的五原。
风沙抹除大汉在这片土地上遗留的痕迹，将五原变成包头。
“子龙，此番西进，队伍当中的鲜卑人是否太多了。他们若是趁机作乱，只怕内部先出了问题。”夏侯兰忧心忡忡，他没有赵云的洒脱，行事当中，多有惴惴不安。同样是齐军将领，赵云已经官至使匈奴中郎将，是齐公麾下野战军的主将，自己区区一个军侯，地位相差太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齐公对麾下百姓一视同仁，这族裔之间的差别，早就荡然无存。他们义之所至，聚集在你我身边。怎么，你还想将他们推出去？”赵云一脸严肃，这已经涉及到了齐军存在的意义，是基本国策。
大汉边地外面多得是部落小国，这些部落小国大体上面的贵族跟大汉没什么两样，下面的百姓也逐渐融入大汉。
无他，这年代大汉就是世界灯塔。
“再则，有我常山赵子龙坐镇，这一军，便乱不起来。”
夏侯兰苦笑连连，他别的不知道，但自己身份还是明白的。别看自己跟赵云是发小，但本事却差的太大，一个是齐公嫡系，一个是军侯。
若非有发小的身份，自己这样一番话，现在都说不得。
“倒是鲜卑人的大军要尽快探明方向，草原四野，东西南北斥候都要探查到一百里之外，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第一时间禀告我。”
赵云大手一挥，不在细节上面浪费时间。行军作战，谁能够先一步弄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谁就能够奠定胜局。
“子龙，我留在你身边，总归没有太多历练的机会，不如这样，我带着斥候去西边探查一番？”
“不行。”
赵云一口回绝，淡淡一笑：“我军斥候早早地就放了出来，有他们在，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无关紧要。你身为骑兵军侯，斥候做得来吗？”
“不都是一码事。”夏侯兰有些不服。
“一码事？那你去学一下如何当好斥候，多听多问，不要下令。我亲领前军，就在你身后，遇到任何问题，尽管求援。”
“诺。”夏侯兰小心领命，愈发感慨自己跟赵云之间的关系并未变质，并非所有人都会因为掌控权利，便忘了往日旧友。
他殊不知赵云也十分头疼。毕竟是自己老朋友，能力马马虎虎，顶了天能当一个校尉。就这，还得一天天熬下去。真要让他指挥斥候，指不定第一战就把自己的性命丢了，连累全队斥候全军覆没。
术业有专攻，斥候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赵云暗叹，倒是想给夏侯兰找一个轻松地工作，要么去当郡尉，要么去边郡当都尉，虽然不比留在自己身边，但安全。
说实在的，这几日在塞外行走，鲜卑人踪迹没见到多少，粮草军马的损耗却不小。毕竟是塞外，鲜卑人都熬不下去的地方，随着秋意浓重，一日塞一日寒冷。
若非荀彧不但从邺城调配物资，大量冬装已经穿在身上，军士早就冻成狗了。
接连没有没有收获，就在赵云以为自己即将无功而返，抵达鸡鹿塞便抽身回并州的时候，鲜卑人的动静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