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老实本分了大半辈子，自己没进过公堂，身边也没有人进过公堂，压根儿没有任何概念，以为断案就是随随便便找出凶手就好了。
在他的构想里，自己主动站出来，认下了罪名，苏子言可以向受害者，以及上头有个交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真假与否又有什么要紧。
然而，这只是掌柜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断案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顶罪就能顶罪的。要真这么容易，当凶手的成本也太低。
苏子言见掌柜的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拍惊堂木，道：“你白手起家，春风楼是你所有的心血，你巴不得它能一直红火下去，又有什么理由要亲手毁了它？作案要讲动机，你一没有动机，二没有作案过程，你让本官怎么相信你？”
掌柜的哭丧着脸，还想再狡辩，苏子言直接打断了他：“公堂不是胡闹的地方。如果你再继续纠缠不清，耽误本官断案，本官就要赏你板子了。”
谢云舒发现了关键证据，所以知道掌柜的此举是为了谁。而容璟和苏子言断的案子多了，有了经验，见状便立刻猜到了凶手的真面目。
谢云舒又不是官员，又不是皇亲国戚，不好随便发言，只好悄悄侧头，给苏子言递了眼色。
后者会意，道：“来人，将另外两人带上来。”
“是。”
侍卫应声，转身走了。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头缩如鹌鹑的掌柜儿子和大徒弟。
“掌柜的方才已经向本官认罪，说整件事情都是他干的，是他在荷花酥里下了泻药，才让食客们染上急疾，食物中毒。按照律法，此行为恶劣，情节严重，须杖打三十大板，然后发配充军。”
顿了顿，苏子言接着道：“但，念在掌柜的年事已高，手脚不便，即便充军也无法为国效力，便改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对于这个结果，你二人作为洗清冤屈的嫌疑人，可还觉得满意？”
这话听起来虽是对堂下二人说的，但苏子言的眼睛，却从始至终只盯着掌柜儿子一人。
闻言，两个人均惊讶地抬起头。
不同的是，一个看向苏子言，一个看向掌柜。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大徒弟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师父，我是亲眼看着您一步步把春风楼辛辛苦苦经营成今天这样大的规模的，您怎么可能……不是，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