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主子们穿的衣服都是霓裳阁订做的，时新的料子，时新的花样，低调又不失贵气。
但这一次，谢云舒要穿去喜宴，那便不能太含蓄。毕竟，她除了吃喝，也是要给姐妹撑场子的。
瑞蚨祥是老字号了，源于济南，后向各地蔓延，做出来的衣裙大气又不显浮夸，分寸拿捏得极好。是以，月荷才约了他们家的伙计上门来。
“谢小姐生得可真好看呐，眼鼻嘴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太艳，少一分则寡淡，骨肉也匀称。我做绣娘那么多年，还没见过比谢小姐更好看的。”
绣娘这话虽是生意场上的恭维话，说的次数多了，信口拈来，这一次倒难得含了真心。
“这一本，是奴家画的花样，谢小姐看看，可有合眼缘的。”说着，绣娘将一本图册递给她。
谢云舒随手翻了翻，好家伙，果然比霓裳阁的画册要丰富许多，也精致许多。她挑了两个花样，祥云绣在两边袖子上，玉菊绣在裙摆初。
敲定了刺绣花样，又有伙计拿了面料样板来，让她挑选自己喜欢的面料，还有颜色，衣服款式，直看得谢云舒两眼发花，选一样忘一样。
选到最后，谢云舒已是精力耗尽，仰躺在榻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月荷见她双目放空，没有焦点，便知是选得烦了，上前替她将剩余的细节部分交涉完毕，然后送走了这群伙计。
“乖乖，我只不过是定做一件礼服，就如此繁琐，怀瑾要定做的可是喜服啊，岂不更烦。”
谢云舒生无可恋地向好友献上最诚挚的默哀。
月荷笑道：“这才哪儿跟哪儿呀。等以后小姐成亲了，老爷这么疼您，到时候，定是十里红绸，百里红妆，十分盛大呢。那喜服，自然也会比程家小姐的，更复杂，更华美。届时，有的挑的。”
“谁说不是呢。”阿芸嘿嘿一笑，凑到主子身边，“到时候，我和月荷，也是要跟着陪嫁过去的，小姐，阿芸不求瑞蚨祥，霓裳阁就够了。”
月荷听到这话，唇角的笑意僵了僵。
谢云舒没留意，啧了一声：“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答应你吧。”
“多谢小姐。”阿芸狗腿地给她捶肩。
月荷抿了抿唇，不自然地道：“小姐，你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瑞蚨祥的人也都走了，我去后厨，让厨娘给你烧一碗桂花酒酿圆子羹来。”
谢云舒点了点头：“记得打个蛋花进去。”
“嗯。”月荷应了声，转身出了屋子。
阿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月荷的情绪似乎不太高，问：“月荷怎么了，她有什么心事吗？”
谢云舒乜了她一眼：“你是她同屋，你问我？”
阿芸想起这几天月荷总是心不在焉，她只以为是天气太寒，冻得人没有精神，竟没有深想。
如今看来，或许不是天气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