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脸上浮起一层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落寞。
……
索拉世纪婚礼的新闻，渐渐压下去了，京城的冬天，来的有些快。
我才想起，我回来京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的耳朵，多亏了麦克森的研究，已经完全康复了，麦克森说，我的身体，只要定期做检查，是不会有问题，听麦克森这个样子说，我非常的高兴。
麦克森同时也带来另一个消息，欧晓明的眼睛，或许还有救。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欧晓明的时候，欧晓明的脸上并未有多余的高兴。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我见欧晓明神色冷淡，似乎一点喜感都没有，忍不住蹲下身体，握住他的手问道。
欧晓明脸上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正切，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和暗沉道：“麦克森说，他研究出来的是人造眼球，但是……这种科技，并不科学。”
“只要有希望，就够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人造眼球，但是麦克森既然说这也是可以让欧晓明重见光明的机会，我觉得，怎么都应该要试试看。
“要研究出这个方法需要很多年，等那个时候，我都老了，而且，这个研究，不一定成功。”
“不管多少年，我都会陪着你。”
我看着欧晓明，轻声道。
欧晓明摇头，淡漠道：“其实，看不见也好，这样，你就可以一辈子陪着我，我不想要看见。”
因为……这样，所以欧晓明宁愿当一辈子的瞎子？
“苏沁如，你答应过我的，就不可以反悔……”欧晓明见我不说话，脸上带着慌张，他摸索着我的手，想要抓住我一样。
我看着欧晓明这幅慌张甚至脆弱的表情，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很难受很难受。
“我没有反悔，你忘记了吗？我答应过你，会一辈子陪着你。”
“那么……你为什么一直调查斯洛克的事情？你还是……觉得，甘昀知还活着？对吗？”
欧晓明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如果……甘昀知真的还活着，你会抛弃我，和甘昀知在一起吗？”
欧晓明喃喃自语道。
“这种假设，不成立，因为，甘昀知已经死了。”
我看着欧晓明，苦笑道。
“我和他，你会选择谁呢？”
欧晓明脸上带着深沉的落寞和孤寂。
这个样子孤寂的表情，刺痛我的心脏。
为了让欧晓明的心情可以好一点，我特意带着欧晓明出去逛街。
京城这边有暖气，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冷。
街上有很多人，天空飘着鹅毛一般的雪花，特别的漂亮，落在脸上，凉凉的。
我用轮椅推着欧晓明走在路上，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欧晓明。
欧晓明起先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被我生动的言语感染了，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我和欧晓明说，公园很多小孩子在堆雪人的时候，欧晓明突然转头，明明是空洞的眼睛，我却感觉他像是知道我在这个方向一样，对准了我。
“苏沁如……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可以给我生一个孩子吗？”
我一听，怔住了。
欧晓明是欧家的独苗，他们欧家好像都是独生子，人丁单薄。
或许他们家族存在私生子，之前听欧晓明说过，他们家族的传统，只要正妻生的孩子，原配生的孩子，才有资格成为财产继承人，如果是私生子，是不可能成为财产继承人，就算是正妻的孩子死了，财产也不可能成为私生子的财产。
“不可以吗？”见我许久都没有说话，欧晓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落寞。
我听到欧晓明话语里的落寞和孤寂，心中微痛。
我究竟在犹豫什么？我答应过欧晓明，会一辈子和欧晓明在一起，成为欧晓明的妻子，不是……很正常吗？为欧晓明生孩子，也是……情理之中。
“好。”我蹲下身体，轻轻握住欧晓明的手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欧晓明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他的声音也裹挟着些许不可置信。
我看着一直在颤抖的欧晓明，浅浅低柔道：“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答应过你，会和你在一起，我会嫁给你，我会成为你欧晓明的妻子。”
“苏沁如，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欧晓明摸到了我的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哑着嗓子问道。
我感受着欧晓明手指上的颤抖，我知道，欧晓明此刻，很激动。
我能够体会欧晓明激动的情绪。
我将脸贴在欧晓明的手掌心上，有雪花降落下来的时候，落在我的眼睑附近，很冷。
我用坚定而不悔的声音，告诉欧晓明。
“是，我没有骗你。”
“谢谢你，苏沁如。”欧晓明将我抱紧在怀里，我靠在欧晓明的怀里，却哭了。
无声的哭泣……
甘昀知，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爱上你，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忘记你，我却要用一辈子！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被一个浑身披着雪花的乞丐撞到了。
她像是一颗球一样，滚落在了我们的脚底下。
身后的保镖就要上前将那个乞丐赶走的时候，我阻止了他们。
在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乞讨，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这么落魄。
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现金一百块钱，蹲下身体，对着一直匍匐在地上的乞丐说道：“给，去买一碗热汤吧。”
那个乞丐放在地上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长发掩盖住她的样子不清楚她的长相，却能够听到啊啊啊的声音……
她是一个哑巴？
我怔忪，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挡在面前的头发拨开。
当我看清楚这张脸之后，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余秋怡？怎么会是……余秋怡？
“余秋怡？你是余秋怡对不对？”
虽然眼前的女人脸颊消瘦不堪，肤色也带着青色，可是，我还是确定，这个女人，是我的好朋友余秋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