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本账册，也就是李恪后来扔给李飞卿的账册，其实是杜由之给他的。
而那本账册，乃是杜由之在清点魏王府账目的时候发现的。
账册上记录着李飞卿通过香料坊，这几年向外转运银子足达三百多万两。
这原本是足以证明李泰谋取私利的证据，可是后来李泰陷害李恪自取灭亡，所以这本账册也就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直到李恪向杜如晦透露自己的计划，杜如晦这才将账册通过杜由之交到了李恪手上。
“我说你有一笔十万两银子的款项未曾向朝廷汇报，也未曾记录在账目之上，那是因为你叔是李靖。”
“如果我把这一本账册拿给陛下看，你觉得你这个香料坊总管的脑袋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自己脖子上？”
李飞卿看不起李恪依靠家世平步青云，可现在李飞卿却需要家世来保全性命。
刚才他骂李恪的那些话，现在看来，竟然只是一个笑话，而且还是个非常冷的笑话。
账册上明明白白的记录着他这些年往外转运的款项，每一笔都清晰在案。
他就算有十张嘴，也无法为自己辩驳。
霎时间，李飞卿面如死灰。
只是他心中仍旧有一个疑惑。
这时，李恪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若无其事的看着李飞卿。
“说说吧，你都知道多少。”
李飞卿只是个由头，李恪真正要查的是七州之中到底有多少烂账。
“你杀了我吧。”
可是让李恪没想到的是，李飞卿忽的闭上了眼睛，脸上一副甘愿赴死的表情。
宁死，他也不会透露任何一点有关李泰做假账，谋取暴利的事。
“我为什么要杀你？”
“难道该死的不是李泰吗？”
李恪就故意提到了李泰。
果然，听到李泰，李飞卿刚刚闭上的眼睛霎时间睁开来，用一种近乎癫狂的眼神看着李恪。
“你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证据！”
他咬着牙盯着李恪道。
“看来杜大人的消息还真不错。”
然而这时，发现却转头看向了杜由之。
原来，杜如晦一早就告诉过李恪。
李飞卿对李泰的忠诚几乎已经道了一种不可取代的地步。
这些年李泰谋取暴利大多都是从李飞卿的香料坊处得来的。
而李飞卿也心甘情愿为李泰赴汤蹈火，尽管他的香料坊利润每年都在减少，甚至引起了户部的怀疑。
杜如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线索，所以才会一查到底，然后将此事通过杜由之告诉了李恪。
“李飞卿。”
“实话与你说了吧，今日请你来，如此客客气气已经给足了李靖面子。”
“你若说实话，或许还能保全你叔在长安的颜面。”
“但如果你选择继续求死，那明日李靖就会来这里提人，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还是得怎么办，只是今夜的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了。”
杜由之也显得极为淡然，因为即便是李靖来了大理寺，那也得让李飞卿把真相说出来，不然他也带不走李飞卿。
听到这里，李飞卿已然明白。
大理寺不会让他死，李靖只要来了大理寺，那就等同于自己把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陇西李氏数百年光辉门楣，一夜之间尽丧在他的手中。
他抬起头，目光阴冷，脸上尽是怨恨。
“唔...”
他想猛的咬下舌头，但却发现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就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