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倩扶住他，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腰，黏黏的一片潮湿，让她心中一惊。低头一看，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衬衫，红得刺目。
她还没作声，就被陆展程按住了手。
他握住她的手腕，低声哀求道：“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声音低沉，字字恳切，让她心中陡然生出柔软。
月光下，他的眉骨明显，鼻梁高直，眼睛像墨玉一般沉静，冷冷的，没有温度却让人感到很温暖。
“走吧，你还能上楼吗？”
他含糊不清地应了句：“可以。”
自从黄霞离开人世后，卢倩就退了在蜡像路的小洋房，重新回到了曾经的老家中。
旧城区没有电梯，扶陆展程上楼时，费了她不少力气。
他虽然看着清瘦，但一米八五的个子，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几乎能把她压垮。
朦胧中，陆展程瞥了卢倩一眼，白色的灯光落她脸上，给长睫毛镀上一层光，扑簌簌的，非常好看。
他心念一动。
酒精催促着他大脑兴奋，仿佛看她一眼，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再靠近一点，他就能长命百岁。
卢倩全然不知他的心理活动，她累得半死不活，将陆展程扔在床上。
想着他身上受伤了，要先去拿医药箱。
刚要走，就被陆展程给拽住了，他紧紧不放手，语气卑微：“不要走，卢倩，你陪陪我吧。”
看来没有醉得太彻底，还认得她是谁。
她在想，陆展程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或许，他早就知道她搬回来住了。
她叹口气，有种怅然若失的郁结。
她的声音柔软了许多，像是在哄小孩，“我不走，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听见了吗？”
陆展程依旧拽着她的手，等她多劝几遍，他才缓缓放开。
卢倩拿了医药箱过来，揭开衣服一看，腰上是一条刀伤，沾满了血迹。她不能擅自送他去医院，只好先给他上点消炎药。
陆展程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心满意足看着她。
他没醉，他装的。如果现在是清醒状态，指定被轰出去了，只有略施小计，才能留下。
他看着卢倩认真又心疼的脸，简直像漫长冬季过后的第一道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好看得不真实。
他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