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程张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喉咙如同哽住了一团酸涩。
沉默了几秒后，他郑重地点头：“好，我和她不联系。严柠的病，我交给璟林去办。我会查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宅，等一切有了结论后，我会给她一笔补偿费。但在此期间，我不会再和她有直接的联系和接触，不会再让你介意。”
卢倩惊讶地抬起头，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快速而爽快。
她顿了顿，还没开口，谢璟林倒是出来了。
他们刚刚的争吵声太大，谢璟林站在走廊里，听得一清二楚。
他面色一沉，攥紧拳头，话不多说，冲上来给了陆展程一拳。
陆展程没有闪，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虽然打得不算太重，但脸上还是红了一片。
“你还是不是人，严柠刚刚被救出来，就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随即，又愤愤不平地用手指了指卢倩：“还有你，犯得着这么小气吗？和一个病人计较，严柠现在有多脆弱，你难道看不到吗？别这么自私，她如果被你刺激到出了什么事，我……”
话还没说完，陆展程一个侧身，挡在了卢倩面前，护住了她。
他冷眼盯着谢璟林：“别对人不对事，这一切和倩倩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会尽力去解决。”
谢璟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解决？你们陆家上上下下没一个正常人！”
“是我的错。”
谢璟林气得直摊手：“算了算了，我不掺和你们几个人的事。我和严柠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我现在只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
他长吁了一声，将双手背着，压低肩膀，快步重新回到病房中。
卢倩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她被刚刚谢璟林的一通责怪，刺了一下。
真的是她不通人情，太过自私自利了吗？她是不是，不该和一个情绪失控的病人计较呢？
还没来得及继续想，陆展程就牵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思绪中再次拉回。
肢体接触的那一刻，她恍若隔世。陆展程的手心温暖传递过来，可她却并不觉得暖。
只记得他抱着严柠离开时，她被遗留在后面，被完完全全忽视时，那一刻的冰冷刺骨。
“倩倩，我们回去吧。”
“去哪里？”
“回家，先给你换身衣服，你看你的裙子都脏了，腿上还破了皮，痛不痛？”
“不痛。”
卢倩冷言冷语，给不出一个笑脸，她做不到强颜欢笑，当作一切没发生。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距离，从住院部走出，一直到停车场去开车。
途中，陆展程的电话不断，他联系了各大精神科专家，要求再次鉴定严柠的病情。
并重新调查她这些年的行踪，既然没有出国，一直留在陆宅中，那么当年的蛛丝马迹中，一定藏着真相。
整整半个小时，他没停地接打电话。
终于，等到了一会空闲。卢倩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我要回自己的家。”
陆展程顿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微点了下头，随即调转方向。
卢倩自己的家，旧城区那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微弱的灰尘向她滚落，里面寂静而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