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想到,你后来发觉了一切,自不会听她摆布,而陛下的其他几个儿子,除了平王之外,声望也并不高,陛下现在还算年轻,不会允许平王一家独大,于是就想到了你。”温鱼的声音不自觉发哑。
顾宴看向温鱼,又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我母亲殡天的时候,才十八岁……”
温鱼反手抱住了顾宴的腰,她几番隐忍,终究忍不住红了双眼,顾宴说的虽是轻描淡写,但那到底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有他恭恭敬敬换了十几年母亲的杀母仇人。
顾宴低头看向温鱼,轻笑一声,他反倒轻松的像个局外人:“怎么哭了……别为我哭。”
温鱼狠狠将眼泪全擦在顾宴的衣服上,她心里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哭,可谁知这东西还真是半点不由人,她许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
顾宴的手搭在她的发顶:“怪我,不该提这些……”
温鱼莫名有几分狼狈,又抬起头,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望着他,哑声道:“这事,知情人多吗?”
顾宴摇头,“不多,许多人当年就已经被灭了口,剩下还活着的,也绝不可能将这事吐露出来,知道整件事的,只有虞丞相和程少傅,宫里也许有人知道一二。”
温鱼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那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之类的?”
顾宴坦然:“会。”
“那你怎么办?”
顾宴顿了顿,笑容有些古怪,“半个月前,那个知情人被陛下下令,幽禁王府一年了。”
温鱼:“……平王?他和你差不多年纪,是他母妃告诉他的吧。”
顾宴点头,又用手指头蹭了蹭温鱼带点湿意的眼下,“好聪明。”
温鱼心中只觉得酸涩,闷闷的点了点头。
顾宴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发顶,心中苦闷也减轻不少,这个秘密他在心里藏了也许久,如今说了出来,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捱。
温鱼抬眼看他,说:“你要报仇吗?”
若要报仇,便是杀了长公主。
顾宴静默片刻,点了点头,“我得知真相之后,便打定主意,要替我母亲讨回这个公道。”
那只怕是一条格外艰难,路上诸多险阻的路。
“没关系,你不要为我伤心,也不要可怜我,我母亲是这天下一等一聪慧的女子,我是她的儿子,自然不会丢了她的脸面,这血海深仇,迟早要报。”
温鱼用力点头,顾宴忍不住看向窗外的夜空,他心想,不知母亲看见了没有,他被人蒙在鼓里二十几年,又悲愤痛苦的硬撑了两年多,现如今,终于有一个为他流泪,为他不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