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山心情不可能不忐忑。
身为无极宗第一天骄弟子、无极宗第一天骄之父御用花圃管理员、天品淬体丹受益者...
这些光环背后，是一具修行多年也未取得成就的老残之躯。
以如今的眼光看来，无极宗收徒的规矩不可谓不严苛，要求之高，令许多修行世家弟子咂舌。
即便如此，每十年一次的开山大会，外界的年轻人都趋之若鹜，削尖脑袋想要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
甚至传出有个长老的子孙后代，在开山大典中表现的差强人意，以至于被扫地出门。
由此可见，如今竞争的激烈。
在御灵宗，赵西山只是带墨小染去了趟后山，机缘巧合又救了墨小染，这才被她带回宗门。
本来是拜墨九玄为师的，奈何墨九玄那段时间专心炼丹，四处乱跑没时间教导。
于是墨小染只能自己将其收入门下。
她自己也是个苦行僧，在外游历时间很长，一向对赵西山疏于教导。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赵西山在服用天品淬体丹后，八十余岁还未踏足筑基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这小子天赋实在太差，灵丹妙药也挽救不了。
璞玉可以雕刻出惊世玉玺，一块朽木，再怎么琢磨，也变不成玉。
这一点，所有人...
包括赵西山本人在内，都是这般认为的。
“赵西山？”
墨小染看着跪在面前，老态龙钟的老头，讶异的问道。
说起来，墨小染的年纪，甚至比赵西山还小。
“正是不肖弟子赵西山，师父，您可回来了？”
赵西山哭的可怜，哭的哽咽，哭的山崩地裂。
“哭什么，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师父，师父替你摆平。”
墨小染听着号丧般的声音，不耐烦的用手指摁压眉角。
“西山，别哭了，你们师徒二人许久未见，小染，你要好好教导教导西山。”
一旁，韦倩芳慈母般的嗓音让人平和。
不亏是...
有胸怀的大姐姐。
赵西山终于止住了耸肩哭泣，抽噎道，“没受什么欺负，只是许久未见师父，心里很是想念。”
墨小染皱着眉头望着对方枯瘦佝偻的身躯，“起来吧，别跪着了。
我只是有事，出去忙了几天，又不是一去不回。”
“师父，您现在是金丹真人，寿元五千多年，十年二十年对您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弟子不肖，现在堪堪是炼气十二层，能活到八十多岁，已经算长的了。
师父，弟子没别的意思，只是怕再也见不到师父。
以至于见了师父，失了礼数，还请师父受罪。”
墨小染听他说的可怜兮兮，百年后坟茔一堆，一时间心里觉得也不是味。
自己经脉阻塞，都能被天品淬体丹治好，赵西山天赋能有多差？
百年内无法筑基？
按理说他帮助父亲搭理灵药一甲子，那地方比起其它地方，灵气浓度本来就高，就算难以筑基，也不至于老的这么快。
“师妹，西山的精气神好像有些不对。”
韦倩芳细细审视，发现赵西山黑着眼圈，眼袋很重，似乎这么大岁数却做那不着调的事。
不过，有木雷大师兄在，青光峰的弟子不会如此。
墨小染大大咧咧惯了，经师姐这么一提醒，发觉赵西山神色很不好。
本来嘛，到了这个岁数的老年人，神色灰白憔悴也很正常。
但赵西山很不一样...憔悴中透着一股子衰败气息，与那种正常的年老有细微的差别。
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不动声色的瞅了师姐一眼，唤赵西山到身前，帮他把了脉，心里“咯噔”一下。
脉象虚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也就是说，他的气和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不应该啊...
修行之人吸纳天地灵气洗涤身体经脉，纵然天赋差劲，基本上也会百病不侵。
赵西山好似重病缠身。
“你现在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