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琳闭了闭眼，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他将药碗搁在榻边的小桌上，温声问道：“阿棠可还有哪里不适？”
“我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甘棠质问的话同安玉琳所言撞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病体坐了起来。
“东厂内并无丫鬟侍奉，故而我……”安玉琳伸手欲扶甘棠，却被她一把挥开。
对于安玉琳的解释，甘棠并不买账：“没有丫鬟，总也有粗使婆子。安掌印倒真是纡尊降贵。”
“阿棠不如直说我是趁人之危。”
安玉琳见甘棠眼眶泛红，顿了顿，缓了语气道：“阿棠，我答应过不会再骗你。昨夜之事，确实是我情急之下，乱了方寸。只是，阿棠十分狼狈的样子，我也不愿旁人见到。”
甘棠紧紧抓着被子，不发一言。她抿了抿唇，却感觉到唇瓣一阵刺痛。
见甘棠昨夜咬破的嘴唇又迸裂流血，安玉琳叹了口气，从旁边桌上取了药膏递向甘棠。
“一会儿将汤药服下，再敷上药膏，明日伤口便可愈合。别因为同我置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叫花重锦来接我。”甘棠并不接药膏，只冷声道。
“如今的情形，我怎么放心将阿棠交给别人，况且昨夜是阿棠自己选择跟我走的，不是吗？”
甘棠冷笑一声道：“当时我会跟你走，是因我以为你……”值得相信。
“以为我是太监，就不会轻薄冒犯阿棠？”安玉琳将药膏放在一边，垂眸道。
甘棠不欲分辩，只道：“是又如何？”
安玉琳抬手轻抚甘棠的脸颊，被甘棠转头避开，他也不以为意，只低声笑道：“花大人曾说我清心寡欲，守节自持，我却只想将阿棠揉进骨血，永不分离。”
“安玉琳，你真是白日做梦！以为这样我就会屈从于人？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宦官，否则，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取你的性命！咳咳咳……”
还不待安玉琳作何反应，甘棠便气血上涌，猛咳了起来。安玉琳见状，揽过甘棠，轻拍着后背，给她顺气。
“咳咳咳……咳咳咳……你给我放手……”
安玉琳不理甘棠的挣扎，待她止了咳，便扶着她靠在榻上，安抚道：“阿棠先服了药，歇息一会儿。待散了朝，我再叫章御医来看看。”
甘棠气急道：“你将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叫花重锦来接人！”
“咱家会向陛下禀奏，有人刺杀于咱家，才连累了侍中大人受惊。故而，侍中大人决定暂留东厂，以督促查明案情。
侍中大人不必忧心此处不便，咱家会叫冬雪过来这里伺候。”
无论甘棠如何生气，安玉琳都十分温和地看着她，言语之间却是透露出一丝强势来。
“你，你这是要软禁本官？！”
甘棠不可置信地看向安玉琳，安玉琳却是叹道：“看来阿棠是将昨夜之事尽忘了，当时可是阿棠紧紧抓着我，不叫我离开半步，还……”
“够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