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顾凌雪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刚刚，她以为奉天圣者死了。
她恨奉天圣者。
方才在以为他死去的那一刻，眼泪却不控制地流下来。
也是那时，她才惊觉，自己对师父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被奉天圣者犀利的眼神审视着，顾凌雪像是回到了曾经呆在乾坤书院的岁月，忍不住有些慌。
“我……”
顾凌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师父当初已经放弃了自己，他根本不喜欢自己，现在自己不仅成了魔教的一员，而且率领魔物大军攻打乾坤书院，师父如果知道是自己，会不会大义灭亲？
“你是凌雪。”奉天圣者突然道。
顾凌雪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向他。
对上面无表情的男人，顾凌雪心中一涩，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
奉天圣者眼中却是看透真相的了然。
顾凌雪咬了咬唇。
在对方如炬的目光下，她生出了一丝难堪。
她垂下眼帘，不敢与对方对视。
那些魔物朝这边靠近，惊醒了顾凌雪。
顾凌雪发现它们是朝奉天圣者来的，皱眉拿起魔埙，命它们在旁边待命，不许擅自行动。
在魔埙的控制下，魔物们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
顾凌雪经过魔物这么一闹，方才的慌张和不知所措倒是减轻了许多。
她目光重新落在奉天圣者脸上。
这个时候，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我变成这样，师父竟然还认得我。”
奉天圣者眼神冷漠：“真是你。”
上回顾青鸾说过，顾凌雪没死，并且在幕后操纵他人害她。
于是，她杀了顾凌雪。
可顾凌雪能复活一次，就可能复活第二次。
因此，奉天圣者听到那声“师父”时，联想到了顾凌雪。
他原以为她会否认，没想到她承认了。
顾凌雪自然也察觉到了奉天圣者的不喜，她心里忍不住冒起一团火：“是我又如何？师父似乎很不乐意见到我。你看，我现在的成就多高，这么多魔物听我号令，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人能有这样的作为？你是我师父，你不该替我高兴吗？”
“你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我岑汀的徒弟。”奉天圣者声音冰冷彻骨，眼神如刀一般凌迟着顾凌雪，“以后，也别告诉别人我和你曾经是师徒关系。”
“你……”顾凌雪没想到他避自己如蛇蝎，脸色忽红忽白，“我是你徒弟就这么让你难堪吗？”
奉天圣者一言不发，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是的！
顾凌雪恼怒道：“岑汀，你别不识好歹！若非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魔物手下留情！”
她急促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你若是识抬举，跟我道个歉，然后归顺魔教，我可以原谅你，并向教主举荐你，你能得到的不会比你在乾坤书院的少。”
奉天圣者闻言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自甘堕落！”
顾凌雪气得脸色通红：“你有什么资格骂我？若不是你们逼我，我怎会走上这一条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评判我的人就是你！”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掉下来。
上次是替奉天圣者的死难过，这一次则是为自己委屈。
顾凌雪抬起胳膊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再看向奉天圣者，已然无情。
“我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才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既不领情，从今往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顾凌雪冷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