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轶赶紧朝她老人家讨好一笑：
“对对对， 外祖母说的对，都怪我！外祖，昭昭，咱们进去说话吧！刚好厨房新做了荷叶糕，配茶吃，可香了！”
“你呀，就是个吃货！”
顾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怼了他一句。
顾老夫人却觉得心情舒畅了，眉开眼笑，连道了三声“好”。
品尝荷叶糕的时候，胃口大开，还主动找别的理由夸赞了楼轶几句：
“这件事虽说有惊无险，但还是多亏了驸马处理得妥当，才让某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川儿来信说，驸马送的礼物都十分有用，特别是占城稻，他已经着手试种了，长势颇好，他特意让我来谢谢你！”
“外祖母言重了，为大舅哥分忧，是子墨分内之事！”
顾长川外放时走得急，连践行宴都没设，楼轶送了好些离别之礼，其中就有一袋其貌不扬的稻谷，虽说不多，但明显看得出颗粒饱满壮实，比平常见到的谷子大了一倍有余。
北方多以麦粟为主食，帝都也一样。
不是大伙不喜欢吃白米饭，而是稻子产于南蛮，价格高昂，产量稀少，且南蛮对于稻种的管控非常森严，不允许流传到外界一粒带壳的谷子。
虽说煮出来的米饭粒粒分明，十分香甜，但价格比肉还贵了十倍，直接劝退九成九的吃货。
当然，只要有市场、有利润，就会有人大胆尝试，大宁朝沿海地区也曾种植稻子，从野生稻株取来稻种培育，可惜野生稻种很是任性，颗粒不大还喜欢生病生虫，农户一个不留神便会颗粒无收。
远不如种麦豆桑麻划算，久而久之，农户都不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有岭南州作为与南蛮云越的近邻，全州种植了大量糯稻。但糯米在这个时代不是给人吃的，而是一种建筑的主材料，它能粘合砖石、加固地基，故而广泛用作建房、河堤以及修建城墙。
价格非常贵，且像盐铁一样，统一由朝廷把控。
镇南侯在岭南州大理驻兵三十万，与其说是防范南蛮云越北侵，实际工作则是看管糯稻从种植到收获的整个过程，不允许一粒米流入私商手中，严格把控价格和库存。
毕竟，一个州的糯稻供全大宁各项建筑、国防、大堤等设施使用，已经很紧张了，若再任由商人胡乱哄抬物价或肆意挥霍，等真正要作大用的时候又没得用，那就乱了套了。
当然了，非官方的普通人一般也买不起糯稻，建房子都是用黄泥代替糯米作为粘合剂，而就算如此，糯米还是供不应求，价格比南蛮珍珠米还高且购买手续繁杂，通常得提前2~3年预定才能到货。
当时夏明昭建立牧野城时，也是因为糯米太贵太难买，才想到烧石灰的主意。
可以说，大宁米贵，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饭，都是平常人吃不起的存在。
就连身为大长公主的夏明昭，俸米也是限量供应的，一个月偶尔吃上几餐尝尝鲜。
想来，沙戎族为了一碗白米饭就计划几百年侵入中原，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综上种种，当时顾长川看到这袋稻谷的时候，竟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犹豫了半天才猜测道：
“这……这是稻子？”
“这是来自南蛮以南的占城稻！江南地区温暖湿润，与占城颇为类似，大舅哥可以先小范围试试，若种植成功，或许能在江南普及开来，到时，你的政绩有了，便能站稳脚跟，并放开手脚做点别的，比如茶马古道！”
“此稻来自占城？”
顾长川十分惊异，张大嘴巴。
占城，位于南方海域之上，是一个独立的小岛国，有独立的文化传承和语言。
据说，他们是传说中蚩尤的后代，自称为九黎族，奉信蚩尤和十二大巫，音译过来就叫“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