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崔慧娘！蔡靖康无奈的摇摇头，心中生出几分感慨，倒是个还算忠心的奶娘，为着顾家三小姐的名声，只肯把罪责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
“你们各执一词，实际也没有什么用处，对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大人……”
“杀人是事实，”蔡靖康沉声说道：“问询你们这么多，是想要知道你们杀害徐洋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你们不想说，本官不强求，不过因此案涉及到了考生被恶意杀害的案子，说不定会转交给刑部或大理寺查办，以他们的手段，本官不愁到时候听不到此事因何而起，你们不妨也跟着猜一猜，过了刑部和大理寺的狱丞的手和更多闲杂人等的嘴巴，你们心心念念护着的顾三小姐的名声，当真能不受影响？”
崔慧娘和顾顺都被蔡靖康说的脸色煞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杀了一个没人在意、无足轻重的打更人，竟然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不仅他们的命可能保不住，连三小姐的名声也没能护住……崔慧娘悲从中来，眼睛一眨，泪就流了满脸。
蔡靖康留出时间让她痛快的哭一场，他这时候也猜到了徐洋被杀的案子，说不定就是个单独的、再寻常不过的谋杀案，跟崔有时被杀案子的凶手真没有太大关系，两个案子根本都不是一个性质。
“算了，”蔡靖康摆摆手，示意小吏上前把崔慧娘和顾顺带下去关押，自己收拾起桌案上的东西，又准备让人把屏风给移开：“小心着抬那架屏风，不要砸到……”
“大人！”
崔慧娘突然大声喊住正要起身的蔡靖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蔡靖康未说完的话打断的同时，让屏风后刚站起来的鹿阮又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不顾旁边顾顺因她出声而惊疑不定的眼神，崔慧娘镇定的仿佛换了一个人，她眼神沉静，语气透着坚定：“大人只想知道民妇想要杀徐洋的原因是么？若是大人愿屏蔽无关人等，民妇便愿意告知大人想知道的所有。”
蔡靖康看了一眼屏风，又环顾了四周一圈，沉吟片刻，点头挥退了官吏府兵们。大堂上只剩下一架屏风、崔慧娘和蔡靖康，崔慧娘没有在意屏风，对只有她和蔡靖康两个人在场而感到满意。
“那位崔姓学子与我家三小姐情投意合，情难自禁时，曾深夜幽会被人撞见。”
“那撞见的人……”蔡靖康心里有数了：“是徐洋？”
崔慧娘点点头，她解释道：“大人，民妇没有将徐洋撞见三小姐深夜幽会之事与顾顺明说，此事事关重大，民妇不能让顾顺这个小小的门房知道，所以顾顺只以为徐洋不怀好意，虎视眈眈满肚子坏水的想要置三小姐于死地，而不知背后的原因。”
蔡靖康冷笑一声：“不光是因顾三小姐名誉受损这事太过重大，才不与顾顺说吧？”
崔慧娘低眉顺眼的闭口不言。
“还是因为，顾顺终究也是要死的，对不对？”蔡靖康敏锐的猜到了崔慧娘的后手：“你日后必定想要找机会除掉顾顺，所以不管是找上他这个小小的门房帮忙，还是其他什么，在你心里，他最终都是难逃一死，是不是？！”
崔慧娘见心思被猜中，索性直接点头承认。顾顺她当然也是要杀掉的，她不信任顾顺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她要确保除她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或猜到小姐做了什么，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保险。她是小姐的奶娘，在她的眼里，顾佳文就是她的女儿，喝着她的奶水长大的她的女儿，为了小姐，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只怕你想错了，”蔡靖康深深的叹了口气，对徐洋无辜枉死觉得冤枉：“徐洋进出京兆府，你以为他是来告发曾撞破顾三小姐与崔有时的事的，其实，他是作为发现崔有时的尸体的证人，被高大人给带过来的……”
“不……”崔慧娘如遭雷击，她睁大眼睛，不再清亮的双眼里盛满了怀疑和震惊：“崔……崔……崔有时……”
“对，”蔡靖康残忍的一点头帮她确认：“崔有时死了。”
轰的一声，崔慧娘觉得脑海中一道雷冲她直劈而下，劈的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崔慧娘就这么呆滞的半张着嘴，似乎无法接受崔有时已经死了的事实。
实际上，崔慧娘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一则京兆府并没有大肆宣扬崔有时被杀这件事，以防止引起皇城百姓们的恐慌；二则……蔡靖康看了眼仍愣愣的一时半刻回不了神的崔慧娘，觉得不知是她们家三小姐为了避嫌，还是本就和崔有时的来往不很密切，从发现崔有时的尸体到现在，京兆府里并不曾接到过来自顾府的打探。
天吔，蔡靖康和鹿阮在心里同时感叹，崔慧娘杀徐洋，实在是做了个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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