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雨再也忍不住，趴他胸前，嚎嚎大哭，无能为力地哭。
薄少兵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扬起右手，无力地搭在她的头上，想把人抱到怀里，冰凉的唇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头，泪如雨下。
多少次做梦都想把她抱在怀里，只是，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知足了，他对自己说。
“雨儿，我爱你。去叫人吧，时间不多了。”薄少兵闭着眼睛，喘着气说。
苏思雨的身子顿了下，起身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碰了碰他干枯冰凉的唇，而后迅速地奔向门边，打开门叫了南瓜、薄老和一号进来。
薄少兵无力地笑了下。
南瓜扶着太爷爷的手臂进来，薄老也知道，看苏思雨这个样子，肯定是儿子不行了。
他颤抖着走到儿子跟前，嘴巴也哆嗦着，却还在强硬地骂儿子，“怂货，孬种，给老子滚起来。老子都没有死，你敢走在老子前面，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薄少兵淡笑了下，无力地说，“对不起爸，儿子不孝，先走一步了。等我走了，把我的眼睛给的南瓜。”
薄老哆嗦着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对儿子的遗言，他怎么会有异议。身经百战的身躯，红通通的眼睛，一双饱含热泪的满是皱纹的老脸，眷念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哆嗦地‘嗯’了声。
南瓜摸索着，苏思雨捉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薄少兵的手中。就听到薄少兵对他说，“南瓜，干爸不能陪你了，谢谢你做我的干儿子这么久，有你陪的日子，我很开心。”
“干爸，我不要你的眼睛，我要你陪我，我也给你养老。我们一起打球，下棋，跑步，打拳好不好？”南瓜抱着他的手，再也忍不住，跪下来嚎嚎大哭，伤心欲绝。
他什么都不要啊！
“傻孩子，你长大了，过几年该找女朋友成家了，到时候带干爸的坟上，给我看一下就好了。”薄少兵虚弱地说完，看向一号。
“臭小子，你就擅自离岗了，像个逃兵……你什么时候经过我的允许了？我命令你不许走，听到没有？”一号也眼含热泪的‘训斥’他，爱之深，和薄老一样。
“对不起，不能陪你们了。雨儿，记得快把我的眼睛给南瓜。”薄少兵说完，苍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眷念地看了下每个人，视线最后落在握着他手脉的女人身上，血泪开始不断地往外涌，但依然温柔地看着她，直到再也没有一丝生气，再也没有一丝热气。
苏思雨的心像刀割一样，好疼好疼，她松开他的手，捂住胸口，难受的大口呼吸。
看着亦师亦友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生命一点点的消失，却无能为力，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薄老看见儿子的眼睛闭上了，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好在一号及时地扶住了他。
苏思雨连忙捉住他的手脉，帮他控制身体。
薄老缓了过来，对苏思雨命令，“不用管我，快点去把小兵的眼睛给南瓜换上。这是军令，刻不容缓。”
“太爷爷，真的不用。没有眼睛，我一样可以看病。”南瓜难过的连忙摆手，他才不想把干爹的眼睛挖下来，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苏思雨有些踌躇，心里难过的要死。
“苏博士，小兵的心愿，你是知道的，抓紧时间，我带薄老先出去。”一号也简洁地下命令。
他和薄老一样，一直把薄少兵当自己的孩子。虽然心里也痛，但小兵的心愿，他们也要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