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还没等沈月乔细看那张脸，熟悉的斥责再次传来。
循声看去。
不算陌生的面容，熟悉的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
十五六岁的姑娘作侍女打扮，虽说是侍女打扮，但身上的绫罗，也是很多寻常人家穷尽一生也穿不上的。
她却长了张颇有意思的鹅蛋脸，只是偏瘦，颧骨有些高，显得有些刻薄。
眼睛斜眼看人，越发显得傲慢，高高在上。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狗奴才嘴脸。
这张脸，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但也只是瞥了这么一眼。
沈月乔又乖巧的低下头去，“不敢。”
魏妈妈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她都牢牢记在心中。
遇贵人要低头，不能直视对方。
“你这乡下丫头好大的胆子。”座上的那位公主轻嗤了声。
沈月乔仍低着头道，“不敢。”
“你还不敢，怕是就没人敢了吧。”公主冷声道，“戴着帷帽来见本宫，你也算是头一号了。”
说着，目光瞥向站在门边的万喜贵。
“怎么，你没告诉沈那姑娘，觐见不能遮掩真面目么？”
万喜贵没有吱声。
座上的公主殿下又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
“我长安公主府的二管事可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将如此小的事情给遗漏了呢？你这民女分明是没将我公主府的规矩记在心上。”
冯玉蓉眉头一皱，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朝万喜贵那里瞥去。
万喜贵还是没有吭声。
沈月乔心里早有数了。
听见长安公主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
“公主说的是，万公公的确对民女提过，觐见公主时不好遮掩真容。”沈月乔放缓了嗓音。
顿了顿，柔声道，“只是，民女自出生便有胎记，其貌不扬，所以常年戴着帷帽。而且来之前，民女问过万公公的……”
万喜贵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就是现世报了么？！
这小姑娘可别乱说话害死他呀！
“民女从小就没出过锦州，哪里见过公主这般的天潢贵胄，便好奇问万公公，公主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主殿下身份如此贵重，民女能有幸来替公主调养身子，也是民女的一种福分。”
“万公公说，公主殿下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公主，我便想着，那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戴着帷帽，想来公主也是不会介意的。”
说完，又顿了顿，用不确定的口吻道，“公主是不会介意的吧？”
“……”
长安公主气笑了：“话都叫你说了，本宫若是说介意，岂不是就既不温柔也不体贴，也不善解人意，是个坏公主？”
沈月乔低着头，“民女不敢。”
“够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长安公主冷声道。
“沈月乔，你抬起头来，看看本宫是谁。”
闻言。
沈月乔没有一丝迟疑。
慢条斯理地抬起头。
上首的少女，小脸还没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肌肤是大户人家才能娇养出来的白皙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