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偏感性且不讲道理。
哭过之后，林亦依的情绪平复下来，又觉得尴尬，怕红肿的眼睛很丑，不许赵盛看她。
男人照做当真没瞧一眼，拿上水盆去外面接了盆凉水回来，拧了毛巾让她擦脸。
冰凉的触感，清醒了理智。
林亦依一时有点窘迫还有不好意思，饺子已经冷掉，看到男人面前的粗粮馒头，觉得自己矫情。
情绪上头，月亮不圆都能委屈一场。
低头看着手表，快晚上8点了，这个点才吃晚饭算很晚了，平时他们都是五六点吃晚饭，在天彻底黑之前。
事情其实很容易猜到，男人明显是只买到这一份素饺子，没有多余的选择。
林亦依脸上讪讪的，视线落在男人空荡的手腕上，心里特不是滋味，带着哭腔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有点想家，你没有欺负我。”
是她欺负他，给她吃饺子，他吃粗粮，给她买衣服她还没良心抱怨。
她所厌烦的事情，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自己罢了。
没本事为自己搏出路，发泄负面情绪到别人身上。
人家就是想娶个媳妇生孩子好好过日子，而她就是个骗子。
听到她道歉，赵盛动作一顿，他敛下眉眼轻声哄她，“没事，你还小想家正常，等我放长假，我陪你回家。”
男人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句话，让林亦依心里更加难受，愧疚与自责紧紧包裹着她。
对比别人的真情实意，显得此时的她尤为自私卑劣，林亦依觉得自己是丑陋的。
她没有家，她也回不去。
不，就算回去，她也还是没有家。
这么多年，没有人给她撑腰壮胆，没有人细心开导，她像野草一样的努力向上生长，给自己避风港。
情绪反复拉扯着此时此刻的她。
林亦依再也忍不住扑进赵盛怀里，避开他的狭长眼眸，搂住他的脖颈泣不成声，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低语对不起。
话语温柔本质残忍，对不起我只能是个骗子。
她每念一句，他的心就难受一分，赵盛受不了她这般凄惨难过模样，他不想她哭，他想要她笑，想要她对他撒娇耍滑头，想要她和以前一样。
男人不知道怎么办，哄人不是他的强项，只能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回应，声音低沉温柔，“你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
傻子和骗子。
掠夺者不一定都是表面凶恶狡猾多端的，可怜温柔的才最可怕。
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窗外彻底被黑暗湮灭连同房间一块覆盖。
最后直到隔壁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林亦依才彻底回归平常，脸颊有点发烫，面上还有点别扭。
男人用打火机点燃煤油灯，照亮了一小片角落驱散夜色，重新热了一遍馒头饺子，喂了林亦依吃了大半，剩下的全部由男人一人解决。
经过此事，赵盛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给她买素菜饺子。
怕勾起林亦依的伤心，惹得她大哭一场。
晚上赵盛没有动她，就算心里想亲热，但也只是抱着人好好睡了一夜，他们都累了，隔壁却精神抖擞，林亦依和赵盛被迫听了半宿墙根。
房子隔音差，娇妻在怀，赵盛只觉得备受折磨，等林亦依彻底睡熟之后忍到大半夜去冲凉水。
不过男人的体贴仅限于当下。
第二天天不亮，林亦依就被胸前的重量压得难受，人也被闹醒，知道是谁，声音娇软嘟囔，“别闹了。”
男人只是轻轻粘着人，索要甜头，非要尝到嘴才能停歇，有的事情不能开头，开始之后，就没完没了。
赵盛在外面呆了快10天，除了工作时间，想的最多的就是林亦依，猜她在做什么，吃什么，有没有赖在床上睡大觉，脑海全部被她占据。
林亦依知道这种事情就是这样，越不许越惦记。
男人痴缠她的时候，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推拒只能是磨时间，况且他还是逮住机会就会连本带利讨回去的性子。
男人得到允许，就不管不顾霸道起来，大开大合。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是真理，林亦依就是那头牛。
早午饭是赵盛做的面片粥，他也不太会做饭，勉强能做熟，稍微需要放调料的饭菜就完全不会，虽说他从小在家也做饭，可吃食都很简单，千篇一律的白水煮，水蒸，只要会烧开水都能做到。
赵盛吃了两大碗面片粥觉得不顶事，锅里温着的粥是给林亦依的。
翻出碗柜里林亦依的饼干糕点尝了几块，越吃越香甜，外脆里嫩。
难怪她的小嘴总是那么甜。
家里条件差，赵盛从小就没吃过这些零嘴，后面自己有了工作，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买这些女人小孩才吃的零食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