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了一下。
沉默片刻，慕寒洲踏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女人果然睁开眼睛，看到他，她眼皮颤了颤，大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出来。
“寒洲。”她抹着眼泪，哭着可怜兮兮：“我的身体会好起来的，我的孩子也会回来的，回来我身边，对不对？”
被她抓着的胳膊生疼，慕寒洲皱了皱眉。
没有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程心雨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我想我的孩子们，就是没办法全都回来，回来一个也行啊，是我这个做妈妈的没用，保护不好他们，我好后悔，好想他们啊。”
三胞胎已经流产了，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想要孩子回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再怀一个。
可慕寒洲对程心雨没有感情，也不可能勉强自己去碰一个不想碰的女人，除了愧疚，他没有办法给她相对应的承诺。
于是他就没有出声，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胳膊，哭泣着，发泄着。
过了很久，她哭累了。
他亲自倒了杯水给她：“我让王姐来伺候你洗个脸，弄好你休息一会吧。”
给完水杯他就退回去，站在那里，倨傲的脸庞，没有太多表情。
仿佛刚刚的痛哭，只是程心雨一个人的悲伤。
是了，这就是他对她的态度。
永远清冷疏离，倒水已经是他最大的温柔了，打水洗脸这点小事他是不可能做的，他只会远远的站着，让佣人来做，就怕被她碰到一分一毫。
哪怕失去孩子，她都从来没有得到他的心，他从没把她当他未来的妻子过啊。
眼底的不甘一闪即逝，程心雨很快冷静下来。
冷漠就冷漠吧，这没什么。
只要云楚薇那女人不在了，只要他没有和她分开，只要她还有努力的机会，终有一日，他将会是她的。
是她一个人的。
王姐来了，慕寒洲就走了。
黑色豪车从医院里缓缓驶出，忽然想到什么，他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熄火，停了下来。
降下车窗，任由窗外的凉风吹进来，他沉眸，看着脚下的路面。
路面已经恢复原本的颜色，大片大片的血迹，早已被洗干净，消失不见了。
可是监控里面，还能够还原云楚薇从人行道上冲出来，冲到机动车道，撞上程心雨车子的样子。
而促使她这么做的原因，竟是因为唐筛不合格这么一个小小的原因。
她心里不痛快，就恶劣到以自己去碰程心雨的瓷，结果阴差阳错害死他和程心雨的孩子
“该死！”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收紧，慕寒洲阴沉的脸难看无比。
他无法去还原云楚薇当时的心情。
他只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
第一次，他恨她，恨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恨不得毁了她，以惩罚她一次次和自己作对的下场。
是的，是惩罚她和自己作对，和孩子并没有太大关系。
失去三个孩子，他也会难过，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尤其是看到程心雨差点提出过分要求，他心里那一点点难过，就一扫而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云楚薇的恨。
想要把她全面毁灭，想要她对自己跪地求饶的恨。
又是沉醉在金色年华的一个夜晚。
翌日清晨，慕寒洲换了上次留在这的备用衣服，直接去公司。
周朗一看到他，忍不住就说：“总裁，您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正好今天上午没有重要事，要不您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吧。”
“不必了。”慕寒洲面无表情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通知策划部，千屿山项目的策划案，中午之前给我。”
千屿山是慕氏集团不久前拿下的一块地，这块地在地理位置上不如东山那块地，慕寒洲还是义无反顾的拍下了。
周朗不知道总裁是不是在和顾夜宸较劲，东山那块地被顾夜宸拿下后，云顶集团把地交给顾夜宸全面开发，可以说顾夜宸现在是云顶集团仅次于顾宴开的灵魂人物，这是顾宴开身边又多了个女人分顾夫人的宠，导致顾家内部混乱的原因，也是总裁有时候痛快，有时候不爽的原因。
然而这种话周朗不敢当总裁的面说出来，以前不敢说，现在更不敢说。
他只是呐呐道：“项目会议才开几天，策划案原定的交稿时间是周五，突然要，怕策划部没做出来。”
“刷”，慕寒洲一个冷漠的眼神扫过来，阴森森的，极具压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