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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杨存中最后的荣光(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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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将台上纥石烈志宁看到派去的精锐重甲兵淹没在城楼中,知道今日气势已阻,再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士气低落,便下令鸣金退兵,且他的重心并不在此座城,他要以此城做饵。

经历了白日那场惨烈攻防战后,不仅金兵这边出现大面积伤亡,虽死伤大部分是是汉儿军,城上守城宋军也出现意料之中战斗减员,天平军将士虽然豁出性命死战不退,但终究是刚放下锄头农民,两千人的建制,战死五百,重伤三百余人,御营前军这边虽尚能和金兵相持,但也出现近百人死伤。

入夜后,杨存中坐镇府衙。

在经历了激战一日后便出现如此规模伤亡,这位老将知道这座城若想坚守到援军到来,便必须发动城中青壮,皆分发盔甲武器,分派地段,协助官军,昼夜守城,城中存粮实行军事管制,不分贫富,均按人头每日供应,这位大宋同安郡王,此刻城中最高统帅也与普通士卒一般吃城中供给的烧饼。

御营中有军将向杨存中请战出城夜袭,城中尚余两百余匹战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城夜袭死中求活。杨存中放下手中的炊饼,“不可!城外驻扎不少于四万金军,且营寨防御稳固,此时出击必有防范,若非战至金军疲敝之时,绝不可贸然出城,城中尚有两万青壮,足可守城。但有本将在,这城必守。”

杨存中出于多年征战的本能意识到,金军此时目标绝不在此,或有当日太原城下围点打援之策,而自己部下必会不惜性命前来救援,想到此,召令此时堂中心腹“速派百名死士出城,马皆衔枚布裹蹄,甲胄皆除,不可与之交战,出城绕敌营而遁,半数骑兵速南下寻泗阳援军,金军必有伏兵,此刻不可来救!另外半数骑兵速往宿州寻朝廷大军,告知此地战局情形便可,救与不救皆由朝廷处置,此事关乎国朝北伐大局,切勿于城中走漏消息!”

此时,泗阳军寨内。

黄河下游,已经挤满宋军水军的舟船,那两千摧偏军也已经和军寨内御营前军部汇合。

田渊派出十余骑踏白骑士与百名班直护送辛弃疾渡河回至楚州城后,便寻到沿河北上的李宝水军。

“好教李统制知晓,杨太尉在下邳城只有不足三千御营将士,在击杀金人万户李腾后徐州数万大军已然围城,请速发大军救援。”田渊在水军舟船上拜见李宝说出此刻情形。

“俺奉朝廷之命,这三十余艘战船顺淮水转入黄河,便是接应杨太尉,俺还得知中枢张相公已派十万大军已经过江,在宿州灵璧一带,俺已派信使去通报,无须忧心,俺这令水师逆水而上,到那下邳城两百里,不出三日便能到那下邳城下。将这军寨内五千御营前军和俺这三千水军可乘舟登陆。”李宝宽慰道。

田渊是唯一从那下邳城出来的将领,是知晓城中虚实,莫说以城内不足五千且其中半数天平军坚守三日,便是两日以是极限。杨存中于他有知遇之情,也不待李宝作更多言语,便拱手躬身称诺后,转身骑马向北而去。而此时军寨内摧偏军统领张立,背嵬军统领李达在听到田渊的奏报后,也已坐不住,起身返回军寨点齐本部兵马出寨。李宝虽然是此地目前官职最高的将领,但御营前军与之并无统率,且自己并未想以官职压制众人,默许这些御营前军众将深夜点齐兵马出寨。

初春的夜晚,月光被乌云遮蔽。近千踏白骑兵伏着身子在淮东平原上,马蹄被布匹裹着,向着那座被数万金兵围堵的下邳城疾驰,身后跟随着五千摧偏军和背嵬军的将士,偌大的行军队伍,皆沉默无声。

而金军副元帅纥石烈志宁在围城当日,早已派出拐子马探查清这座军寨驻守数千的宋军,已经张好口袋等待这数千宋军钻入。

历史总是如此相似,下邳城的攻防战似乎成了当年太原那般。吸引着宋金两国数万主力围拢,但这淮东平原水网密布,不是河东那般,山高沟壑险峻。

此时也没有河东折氏援军,也没有完颜宗翰的西路军。

隆兴元年,在这座淮东下邳城外,揭开了宋金绍兴和议后的北伐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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