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璃红唇一扯，轻描淡写道，“也许都不需要劳烦王爷动手。”
宫湛闻言，侧目看向云九璃，扬起眉梢，“王妃有什么好办法？”
“商祁寒之前就断过一根手指，如今又被墨玄砍断一条胳膊，就算没死，也只剩半条命。而且——”云九璃顿了顿，指着铁锤道，“我检查铁锤的时候，发现铁锤的毒牙和嘴边都有血迹……”
她话音未落，宫湛便将目光投向铁锤，语气隐隐透出关心，“怎么？铁锤受伤了？”
“没有，应该是它咬了商祁寒。”云九璃推测完，低头看向趴在脚边的血蟒，向它求证，“铁锤，是吗？”
“嘶！嘶！”
铁锤点了下大三角脑袋，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云九璃摊了摊手，“一个中了毒又断了一条胳膊的人，存活的几率能有多大？”
在问完这话，她脑海里突然浮起前世在《神雕侠侣》里看过的情节。
当时杨过被砍断一条手臂又身中情花之毒，好像也活下来了，最后还成了神雕大侠。
不过杨过有主角光环，商祁寒这种小角色应该没那么幸运……吧？
宫湛抿唇沉吟片刻，“未必。”
墨玄对宫湛拱了拱手，“王爷，商祁寒刚逃走，他受了重伤，应该逃不远，属下立刻去追，应该还能把人追回来。”
云九璃看着宫湛紧绷的侧颜，沉吟片刻，劝道，“王爷，商祁寒自然是死不足惜，但是也不能让他死得太便宜。况且，太子体内的蛊毒很棘手，商祁寒这条命，还有点价值。”
宫湛心底的怒气被云九璃最后一句话浇灭大半。
他短暂的静默片刻，抬眼瞥过墨玄，吩咐了一句，“算了，别追了。你也辛苦了，早些去休息。”
“是！属下告退！”
墨玄知道宫湛这么做，有他的考量，便转身离开了。
等墨玄身影消失在竹林里，宫湛再次出声，“王妃，皇兄体内的蛊毒，除了商祁寒，是不是无人可解？”
商祁寒死不足惜，但宫沛是西梁未来储君，他要是有什么闪失，西梁朝堂上的格局也会发生变化。
这是宫湛不想看到的场面。
毕竟，他跟宫沛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宫沛出事。
云九璃能理解他的心情，“未必，也许我师父有办法，不过他跟我师娘喜欢云游四海，很难找到他们。”
宫湛视线定定落在云九璃身上，“那你呢？对皇兄的蛊毒，是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云九璃回道，“我对蛊虫没什么了解，以前也没有接触过，确实没有太大把握。除非能有机会亲自去一趟南疆，仔细了解蛊虫，也许能找到根治宫沛的办法！”
虽然商祁寒逃了，但是他未必就能活下去，一切还得看他的造化。
夜风吹过，竹林里多了一丝凉意。
宫湛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着云九璃身上单薄的衣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走吧，你该休息了。”
“好。”
云九璃坐马车回来的时候，眼皮就越来越重，确实也困了。
不管商祁寒未来的命运如何，死了也好，苟活也罢，对她来说都不会构成多大的威胁。
毕竟，失去一条胳膊的商祁寒已经算是半个废人。
至于宫沛，如果找不到解蛊毒的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
…………
深夜人静，静谧的巷子里。
受了重伤的商祁寒扶着墙，脚步踉跄，他左胳膊齐根被斩断，哪怕及时止了血，伤口依然触目惊心。
而他右肩上有两个血洞，是被血蟒咬出来的。
此时，商祁寒又痛又累，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
他每走一步，就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夜风习习，商祁寒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和体温都在下降。
他在逃离宁王府前，还孤注一掷地跑去取血蟒的胆。
可惜，他失败了，他的匕首还没有刺进血蟒的身体，就被血蟒咬了一口。
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商祁寒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必须要咬牙坚持下去。
不！
他不能死！
他还要回苗疆去救她！
绝对不能死！
可是，商祁寒走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也到极限了。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不远处的小院。
商祁寒张了张嘴巴，想找人求助，可是喉咙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扶着墙，准备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