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泠深呼一口气，对着桌案后的男人道，“宁王爷，卑职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还是想请宁王妃去太子府替太子治腿。”
宫湛眼神微沉，当场拒绝道，“你这个请求，本王没办法答应。”
说完这话，他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道，“本王比任何人都希望皇兄的腿好起来，但是王妃之前去太子府替皇兄诊治过，她医术不精，没有办法医好皇兄的腿。”
墨泠脸上神色微滞，“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的腿没有治好的希望了。”
清风接过话，“那也未必，王妃师从神医夫妇，只要太子殿下能找到柳成业，他的腿就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墨泠在来之前便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很清楚以宫湛跟宫沛之间的兄弟情，若是能救，宫湛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听完宫湛的话，他心里反而轻松了，“多谢王爷，比起把希望寄托在两条血蟒身上，卑职更愿意去寻找神医的下落。卑职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等一下！”清风见他要离开，立刻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你确定不会向太子殿下告发我们吗？”
墨泠点头，“我若真想告发你们，也不会特意来这一趟。”
“血蟒并非传说中那般神奇，它们只是活得比普通蛇类久一点而已。有病找大夫治，才是正道。”宫湛淡淡睨了清风一眼，吩咐道，“清风，送客。”
墨泠是翻墙进来的，但是宫湛却称他为客，对于宫湛给的尊重，他心怀感激，连看宫湛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歉意，“今夜前来宁王府，多有打扰，还请宁王爷莫怪。”
“无妨，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守住两条血蟒的秘密。”
“卑职出了宁王府，就会将在蛇山看到的一切都忘记。”
墨泠是个聪明人，他既然答应了宫湛，便会说到做到。
清风把墨泠送出宁王府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回去好好休息，我看你面色不佳，以后晚上别出来了，多睡睡美容觉，模样变好看了，以后找媳妇也方便。”
墨泠闻言，不禁笑着摇摇头，“多谢提醒，我记住了。”
说完，他足下一点，几个起落，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清风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涌起一阵优越感，“墨泠看着可真悴憔，脸上皮肤看着都又黑又糙，不像我自从跟了王妃，连皮肤都变得光滑水灵了。就凭我现在这个长相，要找媳妇肯定比墨泠容易得多！”
宫湛送走墨泠后，便回卧房继续休息，他刚拉开帷帐，正想躺下，便听到云九璃的问话声，“王爷去哪儿了？”
宫湛低头，发现云九璃已经醒来了。
他伸手拂了拂她脸颊边的碎发，温声道，“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云九璃怀孕后，睡眠就变浅了，有一点动静便会醒来。
不过她醒得容易，入睡也很容易。
此时，她撩起眼皮看向宫湛，见他衣衫整齐，不禁挑眉道，“王爷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去起夜的，外头出了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宫湛把墨泠来宁王府找他的事跟云九璃说了一遍，云九璃听完颇有几分感慨，“墨泠对宫沛忠心耿耿，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不易。”
宫湛应了一声，“不过他做的决定很正确，总不能看着皇兄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宫沛这是自己有了心魔，他如今钻进了死胡同，哪怕撞上南墙，也不想回头。”
云九璃对宫沛这样的行为有些无语，不过他毕竟是宫湛敬重的兄长，她在男人面前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宫湛在云九璃身边躺好，侧目看向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以前皇兄并不是这样的人，应该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对站起来如此执着。”
云九璃不以为意道，“反正对我而言，他只是个外人，他怎么样跟我没有多大关系。”
她只要管好宫湛和两个儿子，其他人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哪怕宫沛是太子，在她眼里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宫湛大手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九璃，我想问你，皇兄的腿是真的不能站起来了吗？如果你师父亲自替他诊治，会不会有治愈的可能性？”
“没有。”
云九璃想也没想，直接给出否定答案，“宫沛的两条腿里很有脉络都被蛊虫破坏掉了，他能苟延残喘已经很不容易，再谈站起来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宫湛听了这话，又叹了一口气，“当初如果皇兄没有让商祁寒帮他治腿，没准他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云九璃听到宫湛叹气，抬手捧上他的俊脸，“王爷，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虽然我不信命，但有些事在冥冥之中便注定好了。他这辈子就是没办法摆脱轮椅。”
“那他的身体呢，是不是也没办法养好？”
“没有，蛊虫寄生在他体内的时候，破坏了他身体里的平衡，他虽然不会这么快死去，但是活着的日子也不会有多好过。”
“那你有没有办法能替他减轻痛苦？”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