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离久久没反应，脸色也在月光下煞白一片，慕容禾不自觉地担心起来。
“伤口深不深？很疼吗？”
男人毫不犹豫地别开了脸，固执得要命。
“死不了。”
短暂的交流之后，裴离诧异地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西服纽扣，大有继续往里探的趋势。
“你干什么？”
滚烫有力的大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慕容禾坦然道：“先看看你伤在哪儿了，然后包扎伤口。”
谁料男人却攥得更紧了，腕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忍不住抽了口气。
“不需要，别多管闲事。”
依旧不善的语气让向来柔顺的小女人有点不高兴了。
她忽然用力挣开了裴离阻拦的手。
“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慕容禾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难得硬气，好像容不得半点拒绝似的。
果不其然，某位孤高自傲的男人眯了眯眼。
必须？
她这是在命令他？
赶在裴离恼怒的前一刻，慕容禾瞬间消了气焰，软弱无害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求你了，听我一次吧。”
裴离:……
这还差不多。
只听男人轻哼一声，示意她可以继续。
慕容禾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那件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
借着军用探照灯的光，她看到洁白的衬衣被血染得一片红。
一颗金属子弹赫然嵌入了裴离的肋骨下方。
简直触目惊心。
不过这种情况她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十五岁的时候，慕容禾曾经乔装去军营做过两个月军医。
虽然很快就被三哥发现撵回宫去了，但是该学的东西还是学到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裴离的反应，轻声道：“我现在要把这东西取出来……”
“嗯，”男人云淡风轻，面色却不受控制地泛着苍白，“取吧。”
慕容禾拿出消了毒的镊子，犹豫了一下。
“……会疼。”
裴离一时语塞，抬眸瞥了她一眼。
废话，他还能不知道取弹会疼。
“疼的话，你就咬我的手。”
下一刻，一只洁白的小爪子毫不犹豫地伸了过来。
裴离自然是下意识要说“不需要”，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不受控制地咽了回去。
趁着这个时候占点便宜，似乎也没什么。
“嗯。”
男人看似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却格外迫切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小小的，很软，也很滑。
黑暗中，裴离缓缓勾起了唇角。
慕容禾屏气凝神地盯着他的伤口，额角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从前给人取过暗器，也拔过箭，可子弹这个东西的确是头一回。
别慌，别怕，慕容禾你可以的……
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着气。
慕容禾沉下心神，借着探照灯的光亮找到了子弹的位置，用镊子迅速取了出来。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可到底是无药生取，中弹之人要承受的疼痛也可想而知。
慕容禾能感受到男人身子一颤。
裴离只是默默握紧了她的手，自始至终一声都没吭。
慕容禾不敢耽搁，动作麻利地给他上了药，用绷带把伤口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已经大汗淋漓。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皮肉之苦的是她。
看着男人除了呼吸起伏重了些之外没有任何异样，慕容禾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犯嘀咕。
他是真不怕疼还是……
估计强忍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