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来看着葛新说：“是，老师答应了，老师一定会买。可是老师也没有办法了，救不回来了……”
亲口承认自己没有办法，对于夏凉来说是一件艰难的事，就连跟着她一起共事了那么久的周政客都觉得夏凉就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现在的她，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葛新又大声哭了起来，夏凉单膝跪地，将他抱在怀里，她眼眶很红，眼里噙着泪，眼睛频率很快得眨了几下，眼泪又被她憋了回去。
“节哀吧！”老张拍了拍葛新父亲的肩膀，他这里是个小诊所，这么多年来也有在他这里逝去的人，大多数都是来不及送医而死。
尽管他已经看得很多，但这种阴阳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他依旧觉得心酸。
夏凉看着床上的男孩，前几天放学的时候还跟他说等他读了六年级也要当夏老师的学生……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举动会让一个男孩丧失了生命。
她只是想要让他们开心而已，她只是觉得这个瓶子很可爱，想要和他们分享，她只是，只是心疼他们……
原来自己的同情心泛滥也会淹死人。
葛新一家人没有怪罪夏凉，也没有提起过这个瓶子，只有葛新在临走的时候问了夏凉一句：“如果我有钱给我弟弟买一瓶，他是不是就不会喝这个了？”
葛新十三岁，平日里骄傲又任性，但是他一直都是一个偏成熟的少年，不然也不会成为夏凉的左膀右臂！
可是面对他的这个问题，夏凉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怎么也答不上来……
是不是那天她多买一些，葛奇也有一瓶，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再或者，那天她没有买，谁都没有，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葛新一家人走后，夏凉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几个人都很沉默，老张并不知道夏凉心里想着什么。
只有周家两兄弟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煎熬。
老张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们作为医生，已经尽力了，别自责。”
夏凉没有反应，老张又说：“我知道你医术肯定不用说，你都救不回来，别人肯定也不行，别想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老张见识多了，他以前是军医，在他手上死去的人数不胜数！
那些救不回来的人，大概都已经转世投胎，找了个好人家了吧……
他回到厨房，看了一眼桌上的遗照，他轻轻拿起，摸了摸照片上的脸，无奈的说：“你看，我不止救不了你。”
……
周政安陪着夏凉回宿舍，周政客留下来跟老张收拾东西。
他看着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瓶子，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那个”他指着角落里的瓶子说：“那个瓶子是夏凉买的，她给他们班学生都买饮料，葛新喝完了饮料把瓶子拿回家，被他妈妈拿去装农药了……”
老张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刚才夏凉的表情……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夏凉头上去啊，但是她那样的人，肯定会多想的吧……
周政安跟在夏凉身后，看着今晚格外安静的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凉！”
夏凉回过头看着他。
“你不要多想，要是觉得难受，我们在外面坐坐吧，我陪你。”
夏凉摇头：“明后天是报志愿的日子，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去给胡校长吗？我报s市的医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