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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堡飘丧幡 少侠惊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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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梁家堡。是北六省武林侠义道的中心。

往昔,城堡中进出的弟子,都是气宇轩昂,神色庄严,而现在却个个黯然凄凉。

堡门口挂着丧幡,里外一片白色,丧礼的气氛,笼罩一片愁云惨雾。

时正薄暮,梁家堡的大厅中,灯火如画,香烛高燃。“飞星手”梁成天虽死去约已半年,但那丧哀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减退多少。

此刻,大厅中人影杂乱,只见一位容貌奇古的长髯老人,负手在灵幛前,踱着方步,脸色沉凝,踱步中不时望着灵桌上的神位,二旁坐满了一批披麻带孝的男女。

左边是身穿素衣的清秀中年女子,正是梁天成的遗妻聂氏,两旁坐着两个秃眉不展,神色悲忿的少年,是梁天成的二位公子。右边的也是一位素衣女子,却是浙东薛家堡堡主的遗孀,旁边坐着三个幼儿,神色发呆地茫然望着,显然这位薛门寡妇也是期待着凶手而来。

其余尚有几位黄衣中年汉子,他们都是梁家堡中高手,这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默默踱步的长髯老人身上。

由这些目光,由老人胸前的美髯及那种威严的风度,不用说,就是名倾天下的“铁木令”主人“美髯老人”聂宗云了。

美髯老人望望各位,看看厅外天色渐黑,神色益发沉凝了。沉寂的厅中,倏然有人开口了,说话的是梁家大公子梁毅。他望着“美髯老人”悲痛地道:“叔公,那‘花衣神’郑昭烈是不会来了!”

美髯老人停步望了梁毅一眼,缓缓道:“一日之期,只剩今夜,好歹明天再说。”

梁毅愤然道:“叔公,我不同意,这不是明着让那郑老匹夫逃走么?”

美髯老人鼻中一哼,道:“只要世上有这个人,老夫就能把他找出来!”

这些遗属似乎已与“美髯老人”有过一番争执,此刻听“美髯老人”这么一说,虽神色上皆不表同意,却因他是长辈,都又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厅外匆匆奔入一名壮汉,躬身急急禀道:“花衣神之子求见老仙翁。”

一闻这声禀报,厅中所有人皆神色一振,个个目光中吐露出火烈的仇火。

“美髯老人”双目精光一闪,沉重有力地道:“请!”

人已坐在灵桌旁的座位上。

壮汉立刻退身奔出厅外,朗喊道;

“来客有请!”

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那声朗喝,接近大厅。一位壮汉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花衣劲装少年,跨入大厅。不错,正是郑雷。

他入厅,耳光一瞬之下,却被厅中那种仇视悲忿气氛所震住了。那十余道凌厉的目光,逼得他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这刹那,他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觉得既行得正,坐得稳,似乎没有什么好怕的。眼见灵桌素白,祭桌旁端坐着神态如仙的美髯老者,知道必是侠义道至尊“美髯老人”,忙跨上三步,恭敬地拜下去,掏出铁木令,道:“前辈召见,晚辈代父而来,并问候老前辈安好。”

美髯老人坦然受礼,鼻中微微一哼,伸手向郑雷虚空一抓,郑雷只觉得一股巨大吸力平地涌起,手中的铁木令竟握不住,唰地一声,脱手飞出,不由暗暗一震,忖道:“好高的功力!”

这手“吸物神功”使得对“美髯老人”本来崇敬的郑雷,更加敬佩起来。

他拜毕长身,按着江湖礼节,又向灵台上的“飞星手”梁成天的神位拜下去。那知双腿刚曲,厅中陡从暴起一声悲愤凄厉的大喝:“小子,谁要你拜!”

一道奇劲掌力,猛然向郑雷袭到。

郑雷想不到会有人出手暗袭,掌劲扑身,狂飚如涛,显然是要自己性命,这刹那,他心中一惊,挫腰微退,目光怒睁,大喝道:“是谁出手!”

喝声中,又看到一条人影扑到,一种武人应变的本能,使他双掌猝然翻出,便向那飙然一击,反击回去。

眼看掌力就要击实,座中的美髯老人倏然沉喝道:“梁博,不可造次!”

衣袖横里向外一卷,一道柔和之力,立刻插入,不但把飞扑的人影挡住,也把二道掌力隔开。

郑雷手势一出,倏遇那柔和而充满弹性的暗劲,慌忙住手,停眼一看,只见美髯老人身旁站着一位身带重孝的少年,神色悲忿地注视自己,却凄厉地对美髯老人道:“叔公,你为什么要阻挡我!他父亲既敢杀我爹爹,我就先杀他儿子,为父出口冤气!”

美髯老人喝道:“胡说,事情未问清楚,怎可乱来,还不退下。”

衣袖一挥,那重孝少年跟跄而退,可是那如火烧般的目光,仍死盯在郑雷脸上,看得郑雷倒吸一口冷气。

他从“梁博”这名字中,又猜到对方必是“飞星手”的儿子,眼看他如此恨怒自己,顿感此行情势环境确是恶劣异常。

这时,只见美髯老人目光移视过来,冷冷道:“郑少侠,令尊为何不来?”

郑雷忙道:“晚辈接令之后,家父仍为家母采药来归,眼见限期将届,所以晚辈只能代父应召。”

说到这里,胸部一挺,朗声道:“晚辈路中,已知前辈召见之意,但家父虽尚不知,晚辈自信能代家父回答一切,梁堡主之死,绝对与家父没有关系,这点希望前辈谅察。”目光一扫四周座中遗属,接下去道:“也请各位谅解!”

美髯老人长笑一声道:“老夫还没有问你,你先撇得一干二净,嘿嘿,但是事情并未如你想的那么简单,郑雷,你真能肯定你父亲不是杀害东西二堡堡主的凶手么?”

郑雷神色一整,朗声道:“晚辈坚定相信这是有意诬害。”

美髯老人点点头,冷冷道:“但你以什么证明?”

郑雷心头不由升起一阵怒火,暗忖道:“平白说父亲是凶手,这话不知从那里说起!”口中已亢声道:“晚辈斗胆,敢请前辈假定家父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美髯老人冷笑道:“壁上留有名号,众目所睹,怎不使人怀疑!”

郑雷一征道:“名号?什么名号!”

美髯老人手抚长髯,冷笑道:“堡主身死当时,凶手在外室中留有‘花衣死神’四个字,遍查江湖中高手,唯有你父亲是‘彩衣门’唯一留在世上的高手,又唯有你父亲名号是‘花衣神’,你认为你父亲能脱关系么?”

郑雷这时才明白事情经过,父亲所以蒙上嫌疑的理由。不由长笑道:“花衣死神四个字,人人能写,又岂是家父单独蒙嫌,再说,梁堡主与家父素无恩怨,更没有杀死他的理由,前辈应该明察。”

一旁的梁毅立刻插口怒叫道:“除了名号之外,当然还有理由!”

郑雷星眸一瞪,应声道:“难道还有什么证据不成?”

他对美髯老人,因崇敬其年高德重,强忍怒火,但对这位大少堡主却不愿再假词色。对方的一口咬定,使他几乎感到忍无可忍。

却见梁毅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道:“那我问你,你父亲昔年在江湖上甚为活跃,何以在十年前突然飘忽退隐?”

郑雷冷笑道:“家母患疾,家父奔波采药,无法再顾其他,个中情形,有名满武林的奇医——‘金针度命’沈大侠可以作证,难道就凭这一点,就诬人清白么?”

梁毅狂笑道:“告诉你,你父亲形踪,也是沈大侠处查探到的,令人怀疑的地方,当然不止于此,听说你父亲在六个月前,形踪正在河西一带,是也不是?”

郑雷暗一计算,坦然冷冷道:“不错……”

梁毅又冷笑道:“听说你父亲在捕一条中原罕有的奇蛇是么?”

“不错。”

梁毅语声一沉,猛然迈上一步道:“那么你父亲捕到了那条蛇么?”

郑雷闻言,微微皱眉,他又想把母亲失踪,家中那廖寥几句留言,心想若是父亲所为,必是已捕到了那条“金须蛇”,但那廖廖数语不是父亲所为,那似乎表示父亲并未得手。

这问题在郑雷的心目中,一直形成一份无法解释的迷团,现在,他不知道究竟怎么回答。

只见梁毅冷笑一声道:“你为什么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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