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似乎很不满他不能变成鲛人, 把人抱进浴缸里不准出来。云航情绪高涨，就算没有诱导，他依旧沉迷而依恋。浴缸很大, 塞两个人绰绰有余，云航不满足，想要看尾巴。但沧月不肯变, 他清晰地感觉到云航的情绪, 对自己拥有急不可耐的渴望。他可以慢慢玩。“航航给我变好不好？”沧月跟他交换条件：“我还能把耳朵给你玩。”云航不满地看着他, 这是强人所难。他故技重施，去吻沧月的鲛耳，他知道这比抚摸更让沧月难以自禁。沧月没有阻止，神色隐隐兴奋。腿部肌肉紧绷出漂亮的弧度，差点没有抑制住真的变出鲛尾来。“沧月……”云航快要哭出声。他或许懂得之前求偶期时, 沧月被抑制剂反噬的感受了。脑子明明很清醒, 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他黏在沧月身上不肯离开，脖颈处的伤口还没有好，鲛人的气息从里面溢出来，无比清晰地诉说着面前这个人归于谁。沧月欢快地抖动耳鳍, 最终没忍住, 双腿幻化成鲛尾，紧紧缠住自己的伴侣。云航轻轻抚摸着大尾巴, 内心的渴望得到满足，发出喟叹。“喜欢。”鲛尾被夸赞, 这是对鲛人最高的赞美和肯定。沧月肌肉紧绷，不再忍耐。……云航将要在F区待上很长一段时间。A区那边不可能再回去了, B区也即将被海域淹没, 好在那边并未第一时间波及到, 居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离。新闻画面里，巡逻机和无人机在AB区上空飞行，云航看见了自己的房子。海域在逐渐加深，明明离开的时候才到他们的胸口，现在却连房顶都看不见了，只有屋后那棵大树还露出一个顶。水面上有不少家具和生活用品漂浮着，主持人说政府后面将会花很多的人力物力去清理这些垃圾。云航还看见了沧月之前为宝宝囤在水底的玩具，已经变得脏兮兮，随着海域的扩散方向飘荡，像被人抛弃了。两人开着终端共享，这些画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沧月面前。云航转头去看他，沧月盘腿坐在床上，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看得专注而认真，但没什么表情。新闻镜头忽然拉近，给了那些娃娃一个特写。沧月的耳鳍垂了下来，眼珠随着玩具飘动的方向转动。“我以后再给你买。”云航抵着他的肩膀：“买很多。”沧月闻声看过来，看不出喜怒，好半天才“嗯”了一句。云航见他兴致不高，干脆把新闻关掉，问他：“要不要出去玩？”F区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区域的人也过来了，有些是政府安排，有些是防患于未然自己过来的。好在F区有应对高人流量的经验，并没有发生任何负面事件，反而更加热闹。最近几天两人都窝在屋子里，他想带沧月去散散心。沧月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云航在。“好。”作为旅游圣
地，在网上能查到许多游玩F区的攻略，云航来到这里简单看过一些，但考虑最近人流太多，而且成分复杂，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去那些耳熟能详的地方。两人就在住宅附近转了转。他们去了湖泊边吹风，岸边安装了很多休憩长椅，走累了可以随时歇息。耳旁是热闹的人声，有鲜花香味飘过来。云航觉得，以后在F区安家也不错。政府将会为海域区的居民们重新安排生活的地方，自己选或是投靠亲人，政府完全遵循居民们自己的意愿。他伸手勾着沧月的手指，想凑过去和他聊聊天。沧月感觉到，挪着身子和他靠得更近点。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谈话，只是随便说些事情，云航就很开心。他们声音不大，虽然云航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偏远的角落，但面前就是湖泊，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还是有不少人会过来。大多时候只是云航一个人在说，沧月垂着眼睛，认真倾听。云航忍不住笑他：“明明还这么年轻，怎么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沧月见他开心，神色也放松下来。周围渐渐热闹起来，刚才还算寂静，可没过一会儿，来散步的人越来越多。云航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抬头碰到两道打量他们的目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些人好像在看沧月。云航差点忘记了，那场直播事故，整个海之大陆的居民都看见了。面前两人已经走了过来，似乎想要打招呼。他警惕起来。云航并不想引起什么风波，拉着沧月欲离开。但是被拦住了，那两个人有点激动，甚至没有明目张胆地打开了终端摄像头，想拍下照片。云航有点生气，拦在沧月面前：“你要干什么？”“你好，我看了那场直播，觉得你的鲛人很厉害。”其中的短发男人十分激动，递过自己的名片：“我是F区影视公司的制作人……”他话没有说完，云航就知道要干什么了，毫不留情地拒绝：“抱歉，我们并没有出名的想法，请你关掉摄像头，尊重我们的隐私。”“是担心出名周期太长吗？我们和你们A区不一样。”短发男人神色倨傲，试图说服他：“可能你并不清楚F区这边有一套完整的造星体系，并不需要你等太久，你很快就能在各个视频网站看见你的鲛人……”“我说了，我们不需要。”云航盯着他的终端：“再次警告，请你不要留下我们的照片和录像，否则我将会去政府合法维护我的权益。”“为什么不试试呢？”男人并不愿意轻易放弃，“你的鲛人是战神后代，这是个很好的噱头，如果你愿意留下联系方式，我们甚至可以在晚上就为你发来企划书。”云航觉得他很烦躁，再次强调：“抱歉，我们要回家了，请你离开。”短发男人挡在他们面前，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这样，我们可以先做一个简短的采访，你先看
看效果，然后我们再从短视频开始……”云航已经不想理他了，带着沧月绕开他。他们初来乍到，他不想给云江的朋友惹麻烦。“等一下！”短发男子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哗啦。安静的湖泊忽然跃出水花，水面离岸边并不高，溅出的水渍全部砸在了短发男人身上。他毫无准备，衣衫全部打湿，黏糊糊粘在身上，头发狼狈地贴在头皮上。“呀！”短发男人叫了一声，愤怒的四处张望：“是谁在恶作剧！”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周围早有不少人闻讯悄悄赶来的，但他们没有短发男人的胆量，不敢引起那位“伊神后代”的注意。直播的剪辑画面现在还在火热流传，那样恐怖的力量，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少招惹为好。短发男人又问了一声，这次话刚落音，脚底忽然有水蔓延，缠在他的脚腕上。可此刻的湖泊明明没有动静。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投向沧月。鲛人安静地站在那个人类旁边，什么都没有做。他垂着头，连表情都看不清。水形成一股绳，它的爬行速度没有停止，攀着大腿慢慢往上，先是腰，再是手臂，最后到了脖颈，猛然缴紧！喉间被勒住，窒息感缠绕住他，短发男人瞬间瞪大眼睛。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打算，给他留了呼吸的余地。他在警告自己！云航抓紧他的手腕：“回去了。”水绳化掉，从他身上留下来，只剩地上一滩水渍。短发男人后背溢出一层冷汗，这才意识到视频中的威力没有任何夸张。他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云航带着沧月离开。他没有回头看，在他走后不久，身后一道影子跟了上来。回到房子里，云航被沧月从身后抱住，嘴唇不停在他脖子上按压。在人前按下去的情绪终于爆发，他急切地想要将伴侣标记。云航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缩了一下。“你今天怎么这么乖？”短发男人抓住自己的时候，他以为沧月会发作，结果只是给了点教训，将所有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沧月蹭够了，紧紧搂着他，下巴搁在云航的肩膀上，不满地小声道：“不能给航航惹麻烦。”沧月也在成长，什么样的冲动该压下，什么时候不会让自己委屈，原来他都懂。云航心下软成一片。他主动低着头，把脖颈露出来，默许沧月的动作。沧月只浅浅地咬了一口，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温柔，云航却莫名脸红心跳。温和的海潮气息，在室内萦绕。……那天在湖边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只在社区论坛内有了些讨论度，倒是有视频传出，但很快被压下去了，云航猜测是政府的动作。沧月的身份虽然不是秘密，可他的存在对海之大陆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一点还有待探寻。云航过了几天才再次带他出门，这次他们要去采购一些东西。两人都带着帽子和口罩，云航还特意让沧月变出
了人类的耳朵。沧月对这点有些不爽。他的人耳只想给云航一个人看。不过这样的确很有效，两人的关注度大打折扣。从超市出来，云航将东西递给他，然后指指旁边的茶饮店：“我去买那个，你在这里等我。”沧月看了眼，见距离不远，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聊地等待云航回来。有谁站在了旁边，他没有在意，直到对方叫出他名字。“沧月。”他抬头，看见一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年纪不大，长相还算英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可惜身材太瘦，并不能撑得起来。沧月愣了一瞬。下一秒，他忽然后退一步，身子微微前倾，口罩下的牙齿露了出来。这是一个十分戒备的动作。男人并没有被他的动作吓到，见他认出自己，表情甚至算得上欣喜：“真的是你，之前看视频我还不确定，以为只是名字一样而已……你的变化真的好大，我都认不出来了。”沧月眼珠转动，小心翼翼看了不远处的云航一眼。男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眯了眯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年轻人：“那是你的新主人？”云航已经买好茶饮，左右手各一杯，正快速往回走。沧月神情难得有一丝慌乱，他瞪着眼前的人，十分不客气：“滚。”男人皱眉：“你的新主人把你教育得不是很好。”云航走过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笑了。他在那边买东西的时候就看见这人来搭讪了，吓得他付完款就赶紧跑过来。结果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对方吐槽自己。真有意思。云航看着男人，挑眉：“这位先生，我觉得你没有资格批判我。”他挡在沧月面前，似笑非笑：“我把他教育得好不好另说，但肯定没有人教育你，不要乱和别人家的鲛人搭讪，这点礼貌都不懂，需不需要我现场教你？”被这样直白地骂，男人脸色不太好：“你！”云航将沧月护在身后：“离我家的鲛人远一点，滚。”男人表情已经十分不好了，但想到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仍是站直了身体，尽量保持体面。他朝云航伸出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费郎。”云航没有回握，端着茶饮杯不说话。男人似乎没察觉到这份尴尬，将手收回去，道：“是沧月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