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灯光很昏暗不清。
借着微弱的光线，时柠看见了他脖颈间那一颗小痣，在无形中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色.气。
想着江知衍闭着眼，不会发觉自己肆意打量的动作，时柠胆子大了不少。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在意过，只是低头往前走。
一直到现在。
视线再往下，时柠才看见了他肩处，颜色深暗，半湿的西装。
时柠微怔片刻，思绪断住。
她视线还没来得及挪开。
下一刻，江知衍掀了掀眼皮，在黑暗中跟她对视上。
透过他墨色的眸子，时柠隐约间，看见了三个大写加粗的问句。
——很好看？
时柠顿了顿，指尖收紧，目光转而看向前方。
这要是不看还好。
一看到前面有什么的东西之后，时柠的呼吸彻底紊乱。
在中间的后视镜下方，挂了只用毛线编织成的玩偶。
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毛线已经炸边了一团，分不清是个什么物种。
但不难看出，主人很爱惜这个玩偶。最上方用红绳串着，下面则坠着珠玉流苏，随着车子的行驶摇晃着。
醒目到让人想不看都难。
就算六年过去，时柠也不会忘记这个东西。
是那一年高二，她从李如嫣那边拿了毛线，随手编织出来的。
也随手给了江知衍。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在看什么，江知衍抬了抬眸，也跟着看过去。
下一刻。
沉寂的夜色中，他说：“挡板放下来。”
这个时候，正巧在等红绿灯。一听自家老板的吩咐，王志杰愣了下，却还是急忙照做。
一切都被隔断。
时柠收回视线，心跳的很快，指尖扣的手心发疼。
她垂下眼，睫毛轻颤着，盯着自己浅色的棉麻裙面发呆，一句话都没说。
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时，时柠忍不住了。
她抬起脸，沉吟片刻：“那个娃娃——”
江知衍抬了下眉。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像是在不动声色地示意她继续。
时柠目光躲闪，想尽量问的委婉点，可话说出口却不尽人意。
她磕磕绊绊：“……你，你一直留着，没扔吗。”
救命，好丢人。
气势瞬间没了，这样一问倒显得是她忘不了了。
闻言。
江知衍颔首：“懒得扔。”
“而且，挺丑的。”男人嗓音淡淡，低笑出声：“挂着辟邪挺好。”
时柠：“？”
前面开车的王志杰：“……”
我的天。
还挺丑的，挂着避邪。
这话说的谁信？我就问，谁信！？
你自己说出来你都不觉得尴尬吗，一点都没有为说谎而觉得愧疚与羞耻吗！！！
这么好几年了，谁不知道你把这么个分不清什么物种的东西，当成宝一样挂着，谁都不让碰。
这话说的也就骗骗人家小姑娘了。
车子缓缓行驶进了小区，在二单元停下。
王志杰很有眼色，急忙撑着伞下车，去帮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