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
郑王爷原本架在皇上脖子上的这匕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入了他贴身伺候的太监心脏位置。
那个太监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
“来人，把如今陛下的衣服换了。”
“你居然想偷龙转凤？！”
如今没了匕首在一边威胁，皇上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就想喊人进来护驾，可看着郑王爷如今的模样，又觉得护驾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用处。
郑王爷既然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入宫，只能说明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的郑王爷，已经是不怕旁人如何说的了。
“偷龙转凤？这个罪名本王可不敢担。皇上您瞧着，如今太子殿下不正是在那里看着您吗？”
刘孟在听见自己外祖父说出的这句话时，下意识从自己藏着的地方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之前外祖父当做生辰礼送给他的匕首。
刚刚他就在想，如果父皇真的要逼母后喝了那杯毒酒的话，他肯定是要出来保护母后的。
他对父皇更多的是敬重，父皇有很多个孩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并不是父皇最疼爱的那个，也不是父皇觉得最有能耐的。
可母后却一直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度过了许多岁月。
他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他着了风寒后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就看见母后因为疲惫趴在他的床侧熟睡，头上的朱钗都还没有来得及摘下。
“孟儿如今还在这里，你真的要当着孩子的面，杀了他的父亲吗？你就不怕等到孟儿长大之后，会怨恨你吗？”
皇上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期盼着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孩子到来。
盯着他看时，像是看见了自己最后的救星。
从前他就听自己母后跟自己分析过，郑王爷这个人心狠手辣，当初在边关又磨出了一身的血性，平生对谁也不服，见了她也从来不跪。
甚至还曾经当众嘲讽过如今的太后，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女，逮着了先皇醉酒的空子，不安分爬上了龙床才有今日。
可他却有一个软肋，他太在乎他的女儿，甚至因为他女儿说的一句话就开始吃斋念佛，广做好事。
皇后绝对不忍心看见这一幕，当着孟儿的面发生，这就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之前差点没把自己撞晕的谢回，这时候也清醒了过来，优雅的在小笨蛋肩膀上落下，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翅膀，挡住了这个小笨蛋的视线。
随后扭头看着还在那里发呆的皇后，轻声提醒道：
“好了，现在你让你爹杀吧，现在他看不见了。”
刘孟刚刚在听见父皇的话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但是的确是觉得如果父皇就这样死了也好，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母后伤心了。
如今看见遮在自己面前的鹦鹉翅膀，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他觉得这只鹦鹉其实是一只好鸟。
郑王爷在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朗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这个皇上的天真。
“陛下，您该不会以为，本王吩咐人把你们的衣服给换了，只是为了羞辱您吧？”
“死是最好的解脱，本王向来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你将本王的女儿困在宫中受罪这么多年，仅仅是送你去死，那不是太简单了？”
皇上在这一瞬间，后背刚换上的太监衣服就已经被冷汗浸湿，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能活下去，当真就是好的吗？
“皇上生在京城，自然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本王当初在草原上曾经听过一种刑罚，每日用锋利的匕首，割去犯人的一块皮肉，再在上面撒满盐。”
“据说能熬上整整一年，都还活着呢，就是不知道皇上的体质比起那些犯人，是不是要好得多？”
“带下去。”
一直跟在郑王爷身边的侍卫听见这句话后，微微躬身答应了下来。
“是。”
郑王爷甚至压根儿就懒得去做什么掩饰，自己带着他的女儿和外孙，直接就朝着皇上平日里待着的书房去。
当然，也没忘记那只过来辛辛苦苦给自己通报消息的鸟。
刘孟难得有些想维护这只鸟，任由他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稍微有些沉的重量感，让他在这篝火的映照下格外安心。
郑王爷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自己直接在皇上平日里处理公务的地方坐下，吩咐人找了一张空白的圣旨过来。
随后握住毛笔，就写了一道禅位诏书，不忘在里面详细承认了一下自己的过错。
做完这一切后，郑王爷看见站在那里眼眶微红的女儿，随手将毛笔扔到了一边，溅出来的墨迹有些许沾在了圣旨上。
“没出息，当初你爹是怎么教你的？如果那狗皇帝敢辜负你的话，那你就直接握住一把刀，让他变成个太监。”
皇后听见自己爹爹说出的这句话时，没忍住轻轻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爹，他宠爱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微末的感情，在过了情窦初开的那一段时间后，早就一点不剩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在皇后的眼中只不过是为当初自己不懂事做出的任性决定，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可怜了我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要做太后。”
郑王爷站了起来，走到皇后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侧，察觉到她眼角的细纹后，刚还嚣张到能造反的将军，如今却难得红了眼睛。